“您可別忘了,當初夫人可是盼著您和世子好的,若不是老夫人不同意,如今您才是伯府的世子夫人”雪芽在一旁攛掇,見她目露掙扎,知道她已經心動,便又繼續說道“您不必管,奴婢給夫人寫信,也不多說,只說您身體不好便是。”
“至于旁的,您為世子丟了名聲,總不能任他們這般輕賤您”
她說著又忍不住責怪起蘭因,“要說還是怪大小姐,她既沒想著跟世子和離,當初又何必走,如今您和世子背了那些壞名聲,她倒是受盡憐惜都說她心懷慈悲,可奴婢看,她才是那條不出聲的狗,最會咬人”
“雪芽”
顧情聽到這話,蹙起眉尖,她低斥一句,“不許這樣說,她畢竟是我阿姐。”
雪芽撇嘴,“您就是太好心,才會被人欺負到頭上”但到底也未再說蘭因的壞話,只和顧情說,“奴婢這就去寫信,讓夫人趁早來為您做主。”
她說著便掉頭往外間走去。
顧情看著她離開的身影,猶豫一番,到底還是沒把人喊住,她那雙細白的小手緊緊抓著裙角,眼中的光在一旁燈花的照映下半明半滅,最終也只是咬著唇,什么都沒說。
蕭業第二天從徐管家的口中知道雪芽派人送信去臨安的事,只當是顧情昨夜在他這受了委屈想跟岳母抱怨一番,亦或是想回家了。
他也沒多想。
他知道自己這樣做對情兒不公平,可他不能一錯再錯。
他不否認自己對她有過情。
那一年的相處,偏遠的山村,只有他們兩個人相依為命,顧情的善良天真在那個時候極度治愈了什么都不記得的他。所以即使恢復記憶,即使知道自己有未婚妻,他也想過要把她帶回家中,他那個時候想,若她愿意,他會一輩子照顧她,對她好,除了正妻的名分,他什么都能給她。
可他沒想到顧情會是長興侯府的嫡次女。
那個曾經與他有過幾面之緣,卻在很小的時候就被人販子拐走的侯府次女,亦是他未婚妻的胞妹,顧家不會允許自己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給他做妾室,他還沒這么大的臉面。
那個時候,他不是沒有糾結,一個是讓他心動的顧情,一個是從小與他指腹為婚的蘭因可他最后還是選擇了蘭因。
或許是責任,或許是義務,也有可能含著一些年少時最初萌發的心動。
何況蘭因雖然說得好聽,可那會誰不知道他要娶的人是顧家嫡長女,若他真的娶了顧情,她該如何自處她的母親并不喜歡她,父親遠在雁門關,祖母又不管事,難道她又要回到王家回到她外祖母的身邊嗎
不知道為什么,他并不想看到那樣的畫面,不想看到她再次寄人籬下無處可依。
所以他娶了她。
他在天地高堂眾位親友面前應允她與她白頭偕老。
他的承諾是真的。
即使那個時候他心里還有顧情,但當他應允娶蘭因的時候,他就沒再想過要和蘭因分開,更沒想過和顧情藕斷絲連可他又沒法對顧情坐視不管。
她是被他帶回去的。
她在外頭待了十年,根本不習慣在侯府生活,他因為自己的責任和承諾沒辦法娶她,只能盡可能地護著她。
所以只要顧情來信,他無論在哪都會跑去臨安找她。
他這么做,只希望她能過得如意些。
可他們也已經很久不曾聯系了,在顧情嫁給方儼如之后,他們之間便斷了聯系,他不可能主動聯系顧情,顧情或許也想通了,未再給他寫信也因此前不久顧情給他寫信,他才會那么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