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生低著頭沒瞧見。
周安站在蕭業的身后卻看得一清二楚,眼見世子沉著臉咬著牙齦,漆黑的眼中似有風暴涌起,他忙和陸生說道“這事我們已經知道了,多謝小哥跑這一趟,今日便勞你先回去,我們一定會妥善處理好這事,絕不會給陸大人帶來麻煩。”
蕭、陸兩家是世交,陸生今日過來也不是要蕭業立刻給個結果,此時聽聞這番話,他也沒有反駁,答應一聲后又朝蕭業拱手一禮便往外退去。
可步子剛走到門口,他便聽到身后傳來一陣瓷盞碎裂的聲音。
他眉心一跳。
卻沒回頭,只是低著頭快步離開。
而屋中,周安看著砸了茶盞扶著桌沿喘著粗氣的蕭業,心里忽然有些心疼起他。
他是蕭業的侍從也是他的親信,他清楚知道在得到夫人邀約的消息后,世子有多高興昨晚世子特地留住他,問他女子喜歡什么。
他還聽說昨天夜里廚房的燈亮了一夜,世子一個人待在廚房研究怎么包粽子。他聽說這事尋過去的時候,已經過了子時,一向體面的世子站在灶臺前滿身狼狽,聽他問起也只是笑著說,“端午節馬上就要到了,蘭因從前最喜歡吃粽子,我想提前練下,等到那日給她一個驚喜。”
世子如此期盼著和夫人見面,卻沒想到夫人找他并不是念著舊情,也不是為了回來,而是為了和離一事。
她打定主意不肯回來,也不給世子一個彌補的機會。
“世子”
他輕聲喊道。
可蕭業卻沒有聽到,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英俊的面龐滿是陰郁之色,雙目更是通紅。忽然,他起身抬手用力掃掉桌上的茶具,瓷盞碎裂聲中,是蕭業藏不住怒氣的厲聲,“她就這么想離開我”
像一頭暴怒的獅子,卻又充斥著無盡的痛苦和難過。
“為什么”蕭業撐著桌沿低著頭,聲音沙啞極了,“為什么她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為什么我明明都已經在改了。”
“我在改了啊。”
他不理解,也不明白。
成親三載,相識十數載,蘭因為何能夠這般果決,說斷就斷。
她到底有沒有愛過他
從前蕭業并不懷疑蘭因對他的愛,即使有許氏那樁事,他也相信蘭因心中是有他的,如果蘭因心中沒有他,她不會對他這么好,可如今,他忽然不確定了。
如果她真的愛過他,怎么會這樣對他
想到蘭因或許從未愛過他,蕭業整個人都處于極致的暴怒和痛苦之中。
他此時低著頭,周安并不能瞧見他的面貌,只能小心翼翼問道“世子,那我們今日還去嗎”
他以為蕭業不會回答,未想到男人說
“去”
“去做什么跟著她一起去戶部跟她和離她做夢”蕭業陰沉著一張臉,他說完忽然抹了一把臉站起身,他的袖子還濕著,此時濕答答落著水珠,短短一會功夫就在他所站的地面洇出一團濕潤的痕跡,他卻好似并未察覺,依舊冷著臉說,“你去和她說,想和離,除非我死”
“蕭家沒有和離,只有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