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蕭母卻悲從心來。
不知道蕭母已經離開多少時間了,蕭業依舊緊閉雙目躺在床上,他沒有睡著,卻也不愿睜開眼睛,腦中回繞著蕭母說的那些話“你和蘭因已經分開了”、“你在家里一蹶不振,可你知道她在做什么”、“你去外面看看,看看外面的人是怎么評價你們的”
眼球在緊壓的眼皮下不住滾動著,放在身子兩側的手也在慢慢收緊。
“嘩”地一聲。
蕭業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他低著頭,不住喘著粗氣。
冗長的安靜后,蕭業終于起身,他走到銅鏡前,這是他近來第一次看鏡子里的自己,即使每日有下人伺候,可那股從骨子里透出來的頹廢還是讓蕭業立刻皺了眉。
凝視半晌。
他喊人進來,親自梳洗一番后換了一身嶄新的衣裳出門。
他沒讓周安跟著,只是讓他給母親傳了個話,至于顧情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提到過她,也沒有派人去理會她。他只是沉著一張臉往外走。
過去這么久。
伯府門前自然不像從前那樣人圍著人了,但還是有些閑著沒事干的人過來打探消息,陡然瞧見蕭業,他們還愣了下,從前張口說道蕭業還有伯府的人,這會與蕭業那雙陰沉的眼睛對上,竟一個字都吐不出,紛紛退到一旁。
蕭業也未理會他們,徑直騎著他的碧驄馬往巷子外去。
魯國公府。
蕭思妤和涂以辭已經在門前等了有一會了,遠遠看到蘭因的馬車,蕭思妤激動地待不住,她連忙松開涂以辭的手,在涂以辭的“慢點”中,她踩著石階一路往下小跑,眼見馬車停下,她揚起燦爛的笑臉,一聲“嫂嫂”差點要從喉嚨口脫出,還好她及時反應過來忙吞咽回去,眼見時雨扶著蘭因走下馬車,她也過去攙扶了一把,嘴里跟著喊人,“姐姐。”
她喊的是舊時的稱呼。
雖說她打小就把蘭因當嫂嫂看,但蘭因重規矩,未嫁進伯府前,只準她喊姐姐。
那會她總是喊錯,蘭因也不怪她,只是目光無奈地看著她,她就會就喜歡挽著蘭因的胳膊撒嬌,“姐姐快嫁給哥哥吧,我是真的再也不想喊這個稱呼了,姐姐哪有嫂嫂親昵啊。”
沒想到時光境遷,她竟又喊起了從前的稱呼。
心里自然是有無奈的,可蕭思妤很清楚她和哥哥之間是沒可能了,也許從前還有一點可能,可當哥哥在大慶殿中說出那番話后,他們之間唯一的那點可能也被他徹底掐滅了。
她這一聲稱呼倒是讓一直緊繃著小臉的時雨臉色好看了一些,這會和她打起招呼的時候也變得溫和了許多。
“二小姐。”她喊人。
蕭思妤笑著應了一聲。
涂以辭也過來了,站在蕭思妤身邊看著蘭因打了一聲招呼。
蘭因也朝他點了頭。
蕭思妤不耐煩一直在外頭,便挽著蘭因的胳膊與她說,“外頭太陽大,我們先進去,我給姐姐準備了不少吃的,正好麟兒這會也醒著呢。”
她說著就要帶蘭因往里走,余光卻瞥見又有一輛馬車停了下來。
看到那輛熟悉的馬車和趕車的人,知道是齊豫白來了,蕭思妤作為主人家,自是不好就這樣離開,本想讓蘭因先進去,但想著回頭還得一道吃飯,總得碰面,她想了想便和蘭因小聲說道“是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