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摸不著頭腦,多爾袞也不明白。回到貝勒府,他沉思片刻,伸出手比對輿圖,多鐸坐在一旁不服氣道“哥,他是不是要搶你的功勞”
多爾袞皺起眉“怎么說話的。”
“上回你是主帥,休戰過后也該如此,先鋒不是搶功勞是什么。”多鐸冷笑一聲,“戰功一多,皇太極就想打壓我們兄弟”
“多鐸,慎言”多爾袞喝道,“越發口無遮攔了。大汗命我掛帥,讓我自定日期,自取餉銀,這是不是信重你我排行最小,他把正白旗給我,鑲白旗給你,賜爵賜封號,這是不是信重大汗親征,坐鎮中軍乃是慣例,而先鋒立功的機會最多,這是不是信重”
一連三問,多鐸霎時啞口無言。
半晌,他舔了舔虎牙,嘟囔道“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消息傳入清寧宮,大玉兒端著茶水的手一抖,裙擺漫出點點濕痕。
大汗為何要親征烏特
哲哲嗔她一眼,叫人遞來帕子,“喝茶都不小心。”
緊接著嘆了口氣“大汗久未親征,說是先征烏特,再征察哈爾,少說也要一個月。”玉兒的邀寵怕也難成,“烏特怎么聽著那么耳熟”
在旁侍候的蘇茉爾當即想要出聲,大玉兒制止了她,低聲開口“姑姑,烏特是海蘭珠姐姐嫁去的部落。”
哲哲神色一怔,這才恍然,“瞧我,都糊涂了。”
哲哲未出嫁前,見過幾面海蘭珠。明明還小,長相了不得的標致,簡直把其他女孩比到泥里,簡直不像蒙古出生,蒙古長大的。
玉兒親近她,海蘭珠卻不外向,還成日和什么漢學師傅請教,不就是個逃難的奴隸相比之下,她自然偏向玉兒多些。
出嫁那年傳出“無福之人”的批命,實在讓人吃驚,之后選科爾沁貴女進宮幫襯,她便從未考慮這個侄女。再有消息,便是大汗省親的第二天遠嫁烏特聽說海蘭珠犯了錯。
二十歲才嫁,實在是個老姑娘了。一個依附察哈爾的小部落,哪是什么好去處
雖不解大汗攻打的用意,哲哲嘆息一聲“是個苦命的。”
科爾沁送戰書一事,她知道。想也明白,海蘭珠在烏特過得不會如意,但如果向大汗求情,讓他救出海蘭珠,豈不是耽誤戰事萬一招來大汗不喜
很快,哲哲打消這個念頭。沒有瞧見大玉兒抿緊的嘴唇,她擰眉道“不如姑姑寫封信,讓吳克善捎回科爾沁,總歸是你親姐姐,接進盛接回去享福也好。大金必將勢如破竹,科爾沁沒有做俘虜的格格。”
原本想說接進盛京小住,哲哲極快地反應過來,既是無福之人,殊不知會不會影響大汗,便很快改了口。
貼身侍女阿娜日笑道“大福晉仁慈,奴婢真替海蘭珠格格高興”
頓時附和聲一片,大玉兒心下一松,面帶感激道“但憑您做主。”
八旗將士慣于南征北戰,再加上大汗深入人心的威望,動員顯得高效而迅速。
崇政殿外,文臣求見都給擋了,恩和唯獨對一個兩鬢泛白,長須整齊的中年人以禮相待“先生,大汗已經睡下,您請回吧。”
范文程默不作聲點點頭,轉身的一刻忍不住問“大汗為何非征烏特不可”
面對那抹洞察智慧的目光,恩和苦笑了下“等大勝歸來,您自然就明白了。”
調動兵馬的動靜極大,吳克善居于汗宮都有所耳聞。這幾日逛了逛盛京城,還常陪姑姑妹妹用膳,正當他心有猜測的時候,清寧宮忽然傳話說,大福晉有請。
聽聞大汗即將出兵烏特,還有科爾沁早早送去的戰書這些他都不知道吳克善面色驟變,當即告辭回科爾沁,獲得崇政殿允準之后,一刻也沒有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