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
霎時有千般念頭上涌,想問問她住哪兒,為什么要帶她回盛京那里有她的姑姑妹妹,和科爾沁一榮俱榮的親人。
正想開口,皇太極手指一翻,從袖間拎出一罐膏藥,溫聲道“凍傷不能輕忽,本汗這就給你上藥。”
“”海蘭珠沒料到他會這般轉移話題,呆呆看著皇太極,上藥豈不是要脫衣裳
心頭竄出小小的火苗,她實在忍不住了,再也顧不得什么,窘迫地瞪著他。
這樣鮮活的表情入眼,與牛車前的沉默割裂,皇太極恍惚一瞬,笑了起來,“好了,不逗你了。”隨即朗聲向帳外傳喚“恩和,把吉雅帶來,讓她給格格上藥。”
對,就是這樣。更放松一些,更親近我一些,我任你依靠,任你索求,海蘭珠。
塔娜蜷縮著身子,冷得整個人都在發抖。身上厚實的衣裳消失無蹤,她像牲畜一樣被驅趕著,時不時受到鞭子抽打,鼻涕眼淚混雜著慘叫,比其余人凄慘千倍萬倍。
負責刑罰的侍衛掂了掂手中刑具,指使剩下的俘虜動手,準備一個個招呼過去。反倒是圖爾渾骨頭硬,面色慘白慘白,嘶啞著聲音問“金國大汗,和海蘭珠是什么關系”
如果還不明白烏特滅亡與海蘭珠有關,那他就是蠢蛋中的蠢蛋了
許久沒人搭理,終是有人好心解惑,語氣帶了尊敬“海蘭珠格格是我們大汗要娶的福晉。”
圖爾瞳孔驟縮,不,這不可能,身旁奄奄一息的塔娜像是整個人都活過來似的,神色嫉妒又扭曲。
她拼盡最后一絲力氣,不可置信地尖聲喊“一個科爾沁的掃把星,憑什么你們大汗是不是瞎了眼”
迎面而來重重的一鞭,抽在塔娜的嘴上。霎那間牙齒崩裂,鮮血四濺,她痛叫一聲再也說不出話,圖爾渾的臉色灰敗下來,恨自己沒有早早殺了她。
“舌頭不要了,那就別留”
不知不覺間,大汗踏平烏特,救下一個美人的故事傳遍大營。塔娜的尖叫傳得很遠,回營將士一下騷動起來,此番出征,若說誰最愿意,必然是他們。
有仗打,有軍功,都賴大汗與旗主,蚊子再小也是肉,就是不過癮了些。聽說兩天后就要進攻察哈爾,他們早已摩拳擦掌,傳言此時傳入耳中,帶著旖旎的味道,仿佛一下拉近了與大汗的距離,威嚴形象變得更有血有肉,更生動起來。
自古美人配英雄,不是理所當然至于美人的出身與過去,沒有人會深究,頂多感慨科爾沁出美女而已。
唯有多鐸計較上了心。
該挖的都從塔娜嘴里挖了出來,多鐸執意要看,親衛也不敢攔。待他闖入親哥帳中,語氣艱澀地說起海蘭珠的來歷,多爾袞手中的筆咕嚕嚕滾落,“你說什么”
多鐸重復一遍,拳頭緊緊攥起,“她是大福晉的親侄女,布木布泰福晉的親姐姐,四年前嫁來烏特,沒過上一天好日子。”
見多爾袞震驚至極,久久不語,多鐸深吸一口氣,“同樣是姐妹,為什么一個天一個地”
看中的姑娘竟成嫂嫂,他滿腔惱怒沒出發,說不出的郁悶憋屈,此時再也忍不住,不由拿了大玉兒作比,明擺著說長生天不公。多爾袞再也聽不下去,一雙眼泛起怒意,“多鐸”
心下涼了半截,不過見了一面,這小子怎么就真上心了
若是這位海蘭珠格格回宮
多鐸向來聽他的話,此刻一言不發,轉身就走,不多時有人匯報,說貝勒爺縱馬去了,瞧著心情不佳。
“讓他去。”多爾袞疲憊地揉揉眉心,猶豫幾息,終是抽出信紙,講述海蘭珠的下落安危,隱晦提起她與四哥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