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木田見到了一定會嚇一跳的吧一定會一邊搓著雞皮疙瘩一邊后退,臉上顯現出好玩的神色。欺負他實在是太有趣了。
“真可憐啊。”太宰治又摸了摸人偶的發頂,“就算是你,也沒有算到會以這種形式被送到我面前吧。”
“說不定,在你的世界,你已經達成了長久以來的愿望,見到了三途川的風景。”
他的聲音很懶,喝了些清酒解悶,有一搭沒一搭地絮叨著,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
太宰治才不信這個人偶做出來就是為了好看,它身上一定有什么他不清楚的秘密。
“篤篤篤”
厚實的帶有回音的悶響,是太宰曲著手指敲了敲人偶的腦殼。那雙漂亮的鳶色眼睛睜大了
腦子居然是空心的
那這個太宰治動起來又有什么用呢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
總不能是用作那方面的吧。
它也不夠軟啊。
既然是空心的,那么里面藏有竊聽器的可能性便存在,太宰皺著眉思考片刻,終是放棄了敲開人偶腦殼看一看的想法。
一來這個人偶看起來完全是一體的,不可拆卸,壞了估計也不可修復,二來敲裂自己的腦殼總感覺怪怪的。
“無聊啊。”他又喝了一口清酒,這種酒精度數不高的飲品幾乎可以當水喝,他比常人更難進入那種酒精麻痹神經的飄飄然,“你什么時候會醒來呢”
原先剛下班的時候,才日落,暖黃的光線由地板反射至整個房間,蒼白的人偶看著還不算可怖。
此時暗下去,太宰又只打開了一盞冷色調的日光燈,人偶的臉上便縈繞著一種白到透徹的熒光完全是死人白。
也不知道是光影錯覺還是什么,太宰治靠在人偶邊上喝酒的時候,那死人白的臉上,鴉羽似的睫毛忽然顫了顫。
就像是一個久病未愈,昏迷許久的植物人,馬上就要從無盡的夢魘里醒過來了。但在那之前,他仍需要和籠罩自己的黑暗糾纏。
“誒。”
太宰治注意到了那錯覺般的小細節。
他更起勁了。
他放下酒杯,湊過去幾乎和人偶面貼面,輕柔的呼吸帶著酒意,拂動了發絲。于是他清楚地看見,人偶的眼睫毛真的顫了顫。
在太宰治的注視下。
它睜開了眼睛。
無機質的鳶色眼珠子沒有聚焦,僅僅是維持在睜開這一動作。漂亮是漂亮,也更像恐怖片的場景了。
太宰心里卻有了一種奇妙的感受。
因為他,這具空殼才有了生命。
那么要讓他完全醒來,需要做什么呢如果只是氣息靠近就能做出反應,那更近一步呢
太宰治不介意于對自己下手。
他盡可能地把氣息,乃至某種更玄妙的東西灌進這個空殼。
太宰能感受到這一動作對他帶來的影響。
陶泥制成的人偶在愈發靈動、柔軟,而他本人則是感受到了一股難熬的疲憊空乏,那疲憊感來自比骨髓還要深的地方。
唔也許是靈魂。
這似乎觸摸到了靈魂的范疇。
就像是把生命共享,將靈魂分割,太宰治垂眸等待,等待結果。
他有些許疑問,需要見到活著的個體才能得到解答。
于是太宰看見那無神的眼珠子移了一下。
光落進去,帶來水潤的光澤。
與此同時,寂靜的房間里,被暫停的生命重啟時的第一次呼吸、第一聲心跳,是那樣清晰。
太宰治發自內心地笑了這個玩具看起來還沒有損壞。
緊接著,笑容凝固在他臉上。
血順著人偶蒼白的小臂往下滴,它畢竟還處在生物與非生物之間,手指還未軟化,硬得像是什么鈍器。
而現在。
他正在被這鈍器剖腹。
作者有話要說弄臟首領宰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