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織田作內心仍然有點矛盾,他本能覺得去干預別人的生活不太好,人能夠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就已經夠累了,另一方面他又覺得不說出那句話的話,自己恐怕會感到后悔。也不知道是后悔什么。
可能是生前認識的人。
關于復活,織田作之助對此沒什么想法。被復活了就復活了,將來要做什么,又會面臨什么,這些全然不在他的思考范圍內。
反正已經被復活了,又不可逆,除了接受還能做什么
這位偶遇的青年多半和他一樣,也是被復活的人偶,織田作心里明白這點,他們之間似乎有特別的聯系,碰見人判斷他是不是人類一眼就能看出來。但那也沒什么,大家都是人偶。
雖然大部分人偶沒有知覺,他碰到的時候還順手敲碎了幾個。
“我叫太宰,太宰治。”
這又是讓織田作之助頓住的一個點。
“織田作織田作”太宰的聲音依舊歡快,“是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嗎”
織田作之助猶豫著點頭,又搖頭“想不起來了。”
“為什么叫我織田作”他反問道,“正常斷句應該是織田,作之助吧。”
“因為織田作這樣叫起來更順口。”
恍然間織田作之助覺得這樣的對話在什么時候發生過一次,仔細一想,腦海依舊是空空蕩蕩的,像是糊了大團的白顏料在玻璃上,明明看上去馬上就要擦干凈了,卻依舊茫茫一片。
于是他也不再追究。
“你要去哪”織田作詢問。
眼前的青年確實格外瘦弱,清俊秀氣,五官精致到像是瓷娃娃也確實是瓷娃娃。織田作懷疑自己輕輕一推就能把他打碎。
織田作醒過來的時候,有聽見一陣聲音叫他去戰斗,叫他不要壓抑自己,去肆意進食。但和其他人偶不同,這聲音好像并沒能完全支配他。而周圍其他醒來的人偶已經手腳并用爬向驚恐的人群,極度渴望生命且沒有理智。
在反應過來前,他就已經站在人群前,腳下是那個瘋癲的人偶。
他把它踩碎了。
“那個”
他對被他救下的人類開口,背著光,站得筆挺,寬肩投下一片陰影。還沒說完,對方便發出一聲高分貝的尖叫,近乎失去理智地胡亂踢蹬,閉著眼睛連滾帶爬地往后退,但因為被嚇到腿部無力而只是在原地掙扎。
這點掙扎的動作對織田作來說都構不成反抗。
他低頭看向自己,覺得大概是因為自己沒穿衣服嚇著了別人。
裸奔變態人人害怕嘛,正常的事。
他也不管那個仍舊在害怕的人,強行鎖住他的動作,扒了他的外套。
“對不起,有機會會賠償的。”
就這樣他湊足了一套衣服。
然后遇到了這個熟悉的陌生人。
“我也不知道。”太宰靦腆地笑笑,不知道為什么有些違和,他明明也不矮,但偏偏能做出“望”這個動作。他望著織田作的眼睛,“織田作想去哪我現在沒什么地方可去。”
“而且你看,我實在是太弱了,子彈也沒剩下多少”支支吾吾地,幾乎是明目張膽地尋求織田作庇護。
“那就去那兒吧。”
織田作之助指了指那個參天巨樹,遠遠能看見大片的黑色,黑紅色的異能力在其中穿梭,爆發出巨大的破空聲,隆隆如雷響。他認為有必要去看看這個造成一切的源頭。
太宰治微微睜大眼睛“不要去。”
“為什么”
“太危險了”太宰治開始恨自己腦子不夠用,面對織田作之助一時間編不出什么話,“織田作是想要去那邊幫忙嗎已經有人去了”
太宰治一號機一定會過去的。雖然他拒絕上班,整日怠惰,游手好閑還特別喜歡惡作劇,但他確實漫不經心又盡職盡責地做好了一個好人該做的事。他絕對不會放著中原中也失控死亡,那樣對整個橫濱的局勢都不利,一旦真的如此,他們布下的局恐怕都要廢棄。
太宰治無意參與他們那無聊的三刻構想,利用籌碼順手推動局勢獲得自己想要的結果,只是刻在本能里的行為罷了。
“我只是想去看看。”織田作覺得太宰治過于激動了,他其實也不是非要過去,“既然太宰不想過去,那就算了吧。”
那邊確實太危險了。
太宰治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那我們去海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