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愉愉可不管陸行笑不笑,她這會兒得去前頭北屋給羅氏請安。幸虧他們在京城住不了多久,否則長孫愉愉可就得躲回娘家睡覺去了。
到了北屋,長孫愉愉上臺階時,猛地就睜開了眼,抽出了被扶著的手,腳步輕盈地上了臺階,站在門口給羅氏請安。
羅氏身邊伺候的老姑姑芳姑進去通傳之后,才又轉過身請長孫愉愉進去。
長孫愉愉一見羅氏就贊道“大伯娘今日這發髻梳得精神。”
羅氏笑道“都是你給請的梳頭娘手藝好。”
梳頭娘乃是京城乃至各大府的一門行當,專門給婦人梳頭的,她們有些能干的,會梳上百種發式。而且有些發式她們只給某些或者某位特定的客人梳,讓她能與眾不同。要緊的是還得推陳出新,很多人都有自己的獨家本事。
京城許多自己養不起梳頭丫頭的婦人,遇到出門做客時就會請這種梳頭娘,還得提前半月就約好,有些梳頭娘還附帶租賃首飾給婦人們,服務非常周到。
長孫愉愉是用不到梳頭娘的,蓮果梳頭就很拿手,她娘親晉陽公主自己養著專門的梳頭丫頭,羅氏用的這位是長孫愉愉特地請來的,羅氏在京期間她就每天早晨過來梳頭。
羅氏雖說是陸家冢婦,當了幾十年的夫人,養尊處優,但是到京城后還是有些怵。陸家雖然是千年世家,但到了京城這繁華富貴地,很多事兒就不夠看了。羅氏沒來過幾次京城,上次進京還是長孫愉愉的爹娶晉陽公主的時候了。
她深知京城夫人好些是既虛榮又膚淺,最是瞧不起外地入京的女眷,嫌棄她們衣服布料老舊,花色不新,款式也老氣,發式簡直慘不忍睹。
羅氏那會兒也剛成親沒幾年,還沒有現在沉得住氣,被私下里笑過幾回,她很是不舒服,既鄙夷那些婦人成日閑得無聊就在乎穿著打扮了,卻又還是有些傷自尊。
然而這回就不一樣了,她出門訪友探親,長孫愉愉都是陪在身邊的。發式是梳頭娘梳的,頭面、衣裳雖然都是羅氏自己的,可是被長孫愉愉挑挑揀揀一搭配起來,似乎就跟以前不一樣了。
出門做客,再沒有人在背后嘀嘀咕咕,反而還有好幾次有夫人贊道她配色新鮮好看。羅氏不確定是不是真的好看,但卻看得出長孫愉愉在京城貴人圈里乃是炙手可熱的人物。
如何不是呢,如今皇帝還健在,晉陽公主就是長孫愉愉的大靠山。成親前她身上雖然有些不好的傳言,但成親后陸行都沒說什么,那流言自然就消散了。
“咱們今兒是去靜云庵么”羅氏問。
長孫愉愉點點頭。
“聽說了真師太佛法高深,找她解惑和指點迷津的人都得排隊。昨兒我也是突然想起來的,怕是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羅氏道。她有那親戚家的夫人到了京城,想去見了真師太恁是沒排上隊,說得提前兩個月約定日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