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愉愉笑了笑,“陸九,咱們,咱們已經”長孫愉愉以為自己能笑著說完“他們已經不是夫妻”的,可是才說到“不”字,眼淚就滴了下來。
陸行將臉頰貼上長孫愉愉的臉頰,“誰說不是的我跟你說過,陸家沒有和離,也沒有休妻,只有死。”
“這三年來,我夜夜做噩夢,夜夜怕起床就聽到你不在的消息。”陸行親了親長孫愉愉的臉頰,“愉愉,只要你還活著,活著我就心滿意足了,這就是老天對我最大的恩賜了。”
長孫愉愉覺得自己有些不認識陸行了,這話她想象不出,竟然能從陸行的嘴里冒出來。她抬眼看他,卻想不出自己還有任何價值可以讓他假情假意地說這種話。
那么,他是認真的但她和陸九,以前好像不是姜如、盧曉婉那種恩愛夫妻啊,更沒道理,經歷了這三年,卻突然變恩愛了。
長孫愉愉說不出回應陸行的話,只能愣愣地看著他。
陸行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他本也沒期盼什么,就像他說的那樣,他不再強求長孫愉愉的心,不再偽裝掩飾自己的心,她還活著,他就別無所求了。
馬車停在東陽坊的狹窄的路口,陸行抱了長孫愉愉坐在車尾,給她穿上鞋,再摟著她下了馬車。
而在小路的盡頭,有個人正站在陸宅門口等她。
“冬柚“長孫愉愉止不住地哭了起來,提起裙角就朝著冬柚跑了過去。
主仆倆在路中抱做了一團,就好似陸行抱著她一般,長孫愉愉也抱著冬柚不停地哭道“對不住冬柚,對不住冬柚”
或許是太激動,也或許是撐在她心里最后那股氣終于沒了,眼見著長孫愉愉的身子開始往地上滑,陸行忙地上前摟住了她。
病床跟前,蓮果小聲地哭著道“姑爺,縣主她,她還有救嗎”
“這幾年,她一直吃草,還陪著,陪著那位用李念庭墨。”蓮果哭道。長孫愉愉本就是在用自己的命把戾帝往地獄里拉。
或許她還可以有其他法子,但蓮果和冬柚是在她身邊一直伺候的人,其實都看出來長孫愉愉早就不想活了。
從她娘親下世,從那孩子沒了之后,她幾乎就沒再笑過,她每一天都是在等待死亡。
正是因為如此,冬柚才拼了命想讓長孫愉愉留點兒念想,若她真被嘉泰帝糟蹋了,冬柚覺得她家縣主那樣驕傲的性子,恐怕是夜里回思,等不到嘉泰帝下世,她就會先去的。
但是這一次看著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長孫愉愉,陸行也束手無策。她的身子從小產后就沒養好,一直在虧耗竭,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念想撐得長孫愉愉能活到今日的。
百歲高齡的道玄和尚也被請了來,但依舊無法。
“陸施主,華寧縣主本就是這世上留不住的靈秀,當初晉陽公主已經是強求。”道玄和尚道。
要說長孫愉愉的身子骨,那是真的折磨人。在寧園的三年,也沒誰寵著她看顧她,她活得好好兒的,連炎夏不能出門避暑都能熬過去,可這剛從寧園走出來,身邊有了自己最親近的人,她反而卻沒了那股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