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愉愉曉得他這是在攆自己,“我不能出去,我得看著你弄,我也想學學。”
“學會了,正好回去把你家其他畫都揭一遍”陸行諷刺道,轉身走到案后,不再盯著孫愉愉瞧。
孫愉愉松了口氣,沒想到陸行這木頭居還懂開玩笑,昂首道“那估計不行,我娘還沒那么寵我。”
陸行聞言都忍不住笑了一。
孫愉愉又松了口氣,陸行笑了應當不會再攆了吧素來道有些匠人就是怪脾氣多。
瞧瞧,這堂堂狀元在孫愉愉眼里已經淪落成匠人了。
陸行將新篁圖從墻上摘來放在案上,坐后對孫愉愉道“縣主,這畫已經毀了一些,若是要修復卻不能完完全全像以前一般,這兒你得明白。”
孫愉愉頭,原來還以為陸行神通廣大能讓畫恢復如初呢,看來是想多了。
“所以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完全不改變原畫,修復之后會出現斷痕,我只能盡量做得讓它不那么明顯。另一個選擇是人為地添加一、兩筆,讓畫基本看不出破損痕跡。”陸行道。
這可就難選了。
“那陸修撰你來選話會怎么選”孫愉愉問。
陸行想了想,“我會選第一種。”
“為什么因為你能讓那個斷痕特不明顯對么”孫愉愉問。
“不是。”陸行搖搖頭,“我覺得畫在傳承過程里都會遭遇各種事情,痕跡能記錄它這一世過往,后人看到之后也能道它遭遇過什么事情。”
很好孫愉愉果斷地道“那我選第二種。”誰想讓人道它經歷過啥啊難道要讓以后人都道華寧縣主手賤地撕了谷蒼山畫后遺臭萬年沒門兒
陸行揚揚眉,沒再說話,也沒再看孫愉愉,轉而專注地看起畫來,良久后又從后邊小幾上拿過一張畫來。
孫愉愉探頭一看,才發現是另一幅新篁圖,當看得出這幅畫是才作,定睛細看才發現,竟與新篁圖原圖幾無差。這若是再心兒作假,那絕對可以以假亂真。
“這是你臨摹”孫愉愉問,“就這幾天”
陸行低頭看著兩幅畫,了頭,“雖都記在腦子里了,還是怕有遺漏,如此臨摹之后還能有個對比。”
“唔。”孫愉愉著頭,眼睛一直在那幅臨摹圖上轉悠,真是越細看越覺得不可思議,竟連細枝末節都臨摹得一模一樣。孫愉愉偏了偏頭,不得不承認,六元之才果還是有些才華呢。
又過了好一會兒,陸行吸了口氣,將桌子上一個巴掌大小青花瓷盒打開,以干凈毛筆在里面蘸了蘸。
孫愉愉又是好奇地探頭看了看,只瓷盒子里是略帶乳白色透明泥狀物,也不是什么,沒有太大味道。陸行將毛筆在舊日撕開畫卷處抹了抹。
后陸行就坐了,久久不動。
孫愉愉越發好奇地道“你這是在干什么”
陸行指了指那瓷盒,“這東西能讓紙張分層方便揭開。”
孫愉愉緩緩地了頭,原來如此啊。這么說來有這東西誰都能方便地揭開畫紙了
只是陸行揭畫動作太慢了,以至孫愉愉甚至錯覺他手沒動。等得不耐煩,自己也扯過旁邊一張宣紙來,“我能不能試試”
陸行目不轉睛地看著手里活兒,嘴上“唔”了一聲,也不道是應允還是不允。
孫愉愉卻也不管他了,取了另一支干凈毛筆也蘸了那白泥,往紙角上抹了抹,也開始等著。后陸行那邊開始有了動靜兒,看他兩手小心翼翼地分開畫紙,左手指尖壓住面一層,右手拉住上面一層,輕輕松松地就在原來撕裂地方旁邊撕開了個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