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葉枕楓,你總說你自己自私自利,可在我看來,你還是優柔寡斷。你寧可死也要回去,既然如此,為何不直接出賣我”
玄云島一直到最后一刻,才意識到齊厭殊在山洞里得到了機緣。
如果葉枕楓出賣這件事情給玄云島,玄云島或許真的會放他走,而扣下齊厭殊那時未來的發展,或者便不是當今的樣子了。
或許齊厭殊真的會折在玄云島,世間再無滄瑯宗,也沒人去救謝君辭、秦燼和蘇卿容,世間會比現在更亂套。可葉枕楓能活下來,他不必忍受鬼修重塑之苦。
葉枕楓或許是個真小人,可是他寧可以死搏生,也沒有出賣齊厭殊。
鶴羽君苦笑道,“我拋棄你一個人離開,已經對不住你。可若當年我告密,我便不是人,而是畜生了。”
“所以我也從來沒在這一點上怪過你。”齊厭殊冷冷地說,“我最生氣的是你竟然死了,你怎么能讓自己死了呢”
他說,“而且你死而復生,為何不來找我你怕我不原諒你兄弟之間有多大的仇怨,打一架也就罷了。可是生死之隔葉枕楓,你的心真狠,你就眼睜睜看著我自責幾百年,因為我這個做師兄的沒有保護好你”
“我不知道你是這樣想的。”鶴羽君低聲說,“這七百年里,我有五六百年都在鬼界里掙扎,等到終于有了人樣,我看到你創立了滄瑯宗,還收了三個徒弟我以為你已經在往好的未來去了,我以為只有我的生命還停留在過去,所以我才不想打擾你的生活。”
鶴羽君看向齊厭殊,他道,“師兄,我前世便后悔沒有找你,我真的知錯了。”
齊厭殊無言,他拿起酒壺,師兄弟悶聲喝酒。
過了一會兒,他別別扭扭地說,“其實其實我也有錯的地方。”
鶴羽君有些訝異地抬起頭。
齊厭殊竟然肯低頭認錯,這,這實在是讓人不敢置信。
看到他吃驚的表情,齊厭殊更炸毛了,他羞惱道,“總之我也對不住你,我實在不會道歉,就這樣吧”
鶴羽君怔了半響,不由得笑了起來。
“不準笑”齊厭殊頓時更加惱羞成怒。
鶴羽君笑得毫不收斂,他笑道,“師兄不必學會道歉,你便一直這個樣子,就很好了。”
天上朝陽時時溫暖,有時也會灼傷人,可也會永遠被他人仰望。
鶴羽君希望師兄一直保持這樣驕傲,他本就不需要沾染凡塵間的這一切。
師兄弟二人喝了這一頓酒,便和好了。
其他人看到他們兩個一起回到殿里,這才放下心。
“兩位重歸于好,是大好事。”宋遠山笑道,“也讓我松了口氣。”
齊厭殊挑眉道,“宋宗主,你的嘴可真嚴,竟然還真的一點口風都沒露出來。”
宋遠山打了個哈哈。
他看向鶴羽君,“要不你也隨我們一同去找白澤吧,前世之事還需要你多多出力。”
“我便不去了。”鶴羽君說,“我如今還未轉成魔修,出門還是有些”
“一起去吧。”齊厭殊打斷道,“你肯定有什么辦法能出門,正好路上我們再敘舊。”
鶴羽君苦笑起來。
過了半響,他說,“好,我和你們一同去。”
于是,飛舟在人界停泊一日之后,繼續啟程了。
鶴羽君并不是完全不能見陽光,船艙里拉上了一半窗簾。師父們坐在屋里陰涼處一同聊天,弟子們則是在其他房間。
房間里,兩個孩子面對面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