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很笨拙的吻。
少年湊近,生澀地把唇貼上男人的,爾后閉眼,松針般的睫毛流淌銀色的月光。他學往承受過的吻,稍稍側首,一點一點,自冷銳的唇角開始,小動物一樣小小舔舐,認真而笨拙。
中原禮教沒教過什么吻。
而小少爺打一開始,就被圖勒巫師拖了最狂暴的旋渦,根本就沒見過輕柔和緩的風月。
他為吻就得這個樣子。
盡管羞澀得眼睫不住顫抖,他依舊小心翼翼地、磕磕絆絆地,親含,努讓圖勒巫師薄冷的唇染上血色。
只最后一步怎么也鼓不起勇。
他只好勾住男人脖頸。
唇與唇相貼。
紊亂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仇薄燈太過緊張了,緊張到沒有注意,自他的唇覆上后,年輕的圖勒首巫完全怔住了發生的事超出他的所有預期。
圖勒巫師知道,自己殘酷的、暴戾的掠奪者。
一切都他搶的。
他只能通過強硬的攫取、固執的占有,向他的阿爾蘭索求。哪怕如今,阿爾蘭愿意承受他了,他也知道,因為共享生命的恩情,因為他的阿爾蘭過分溫柔這已經最好的結了。
他最大的奢望,不過把這份默許維系下去。
他從沒有幻想過,自己會得到主動的給予。
他甚至無法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圖勒巫師站在雪松底,冷月照在他孤冷俊秀的臉上,銀灰的眼眸里一片茫然。他抬起的手定格在半空中,怔愣得像身處幻境。
怎么半點反應都沒有啊
仇薄燈緊張地想。
他一次親人被逼的,被親的不算,心里七上八下的,甚至不明白,自己怎么一昏頭就親上了可在圖勒巫師緩慢而堅定地說“不”時,莫名的情緒就在心底滋生、蔓延、攻城掠地。
他不知道種情緒什么。
可他想親這個人,這個眼睛比天空更遠,比圣湖更靜的男人。
回過神,也沒有覺得后悔。
只窘迫得要死一次親人,對方卻沒有任何反應,換做誰都要窘迫,更何況小少爺臉皮向薄。難道圖勒有什么風俗,只能由胡格措親阿爾蘭嗎就像中原的夫婦,向由夫君決定
緊張的小少爺全然沒有察覺,他無意識將自己代入了什么身份。
他心跳快得厲害,不敢睜眼,松開也不,不松開也不。
難道親得不好
可他不會啊
小少爺委屈了,憤憤咬了圖勒巫師一口,等腥甜的鐵銹味真的彌漫開,有點慌了。
他松口,小聲為自己辯解“我不會啊我沒親過誰”
驚醒一般。
圖勒巫師單手扣住仇薄燈的后腦勺,接上剛剛未完成的后半部分,急深仿佛要證明懷中的少年不個自己想象出的幻影。
鐵銹味在彼此的唇齒間彌漫。
滾燙的與柔軟的。
與往任何一次他強求的親吻都不,少年勾住他的脖頸,沒有逃避,沒有一味地被動承受,而磕磕絆絆地努迎合他。
真的。
比所有最大的奢望,都得不敢相信的真實。
他的阿爾蘭主動地親吻他。
一瞬間,哈衛巴林海的寂靜被巨大的心跳填充。
黑亮的高筒馬皮靴交錯移動,暗金的古鐲與垂下的鎖鏈灼灼生輝,雪光與月光在在接吻的少年和年輕男子臉上輾轉。一個惶恐而喜悅,虔誠得幾乎要落淚,一個羞澀而勇敢,沒有一絲回避。
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