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做得確實不地道,”老守林人舉起手,試圖平息小少爺的怒火,“不過,當時部族也沒有其他的辦法算了,我就不說什么了有阿爾蘭護著的胡格措,就是不一樣。真叫人羨慕。”
“我沒有”小少爺氣勢洶洶,“我只是就事論事”
“好吧好吧,就事論事。”
“你在敷衍,”小少爺指出,“你們只是愧疚,卻沒有后悔。”
“以前也是”
“以前都是這么錯,所以就不是做錯嗎”小少爺憤然,“剝奪血親之緣,令獸哺育,本就殘忍無匹,你們居然還要來個無教而罪棄之幽翳,未嘗施以教化,未嘗予其飽暖之情,卻咎其無仁悲之心何異于予愚利刃,傷人而責其不智”
“”
哈桑亞被一通劈頭蓋臉的指控繞暈了。
圖勒部族崇尚武風,遇事不決,拔刀解決,哪里還這么文縐縐的,之乎者也
聽著就令人心生畏懼。
小少爺敲著碗,郁怒不息,將整件事,從一開始的擇童到最后的試煉,逐一地,反駁了個徹底。說實話,他說的什么,老守林人一成都沒聽懂,但還是老實地閉上嘴畢竟,此刻的漂亮少爺看起來確實威懾力十足。
護窩炸毛的貓都這個樣子。
再漂亮也能亮出點爪子和尖牙。
哈桑亞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招惹一位剛剛和胡格措在圖勒神像前結成契約的新婚阿爾蘭為好雖說,這單薄的小阿爾蘭大概是沒見過他胡格措面無表情踩斷人骨頭的樣子不,見了應該也不耽誤他現在怒而拍氈
新婚的小兩口
唉
老守林人將大瓦罐推給小少爺。
“喝點茶再罵,”哈桑亞誠懇地,“我怕你聲啞了,你胡格措出來,要沖我拔刀。”說著,他撓了撓頭發,語氣里滿是不可思議,“真是見了圖勒了,八輩子都想不到那家伙居然還會疼阿爾蘭。”
“咳咳咳”
仇薄燈噼里啪啦炮轟一長串不帶停頓,硬生生被他這一句話嗆得直咳嗽。
“什么、什么疼”他漲紅臉。
哈桑亞的視線往他坐著的深黑獵裝外套瞟。
意思再明顯不過
這不是疼你這個阿爾蘭,是什么
仇薄燈“”
這群寡廉少恥蠻野不化的圖勒人
去相愛吧,圖勒這樣說,以她的仁慈和冷酷,愛會告訴你一切。
最后一道試煉的門,聳立在年輕的巫師面前,門上寫著這樣一句話。下邊還有一句,被長生經形成的光荊遮住了,圖勒巫師伸出手,將它們一一扯下,荊棘上的刺刺破他的手指,流出鮮紅的血來。
他不以為意。
最后一根光荊扯落,下半句箴言露出來
那一切會是什么救贖,亦或者毀滅
蒼白修長的手指滴落殷紅的血。
圖勒巫師慢慢描摹那些圖勒字母,有著修長花尾的字母愛告訴一切血滲進凹槽。他沉靜冷俊的面容,近乎溫柔,很難將他與好幾年前,提刀盤坐的怪物少年聯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