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陽欲言又止,最后沒吭聲,他覺得眉姐和阿沖對小孫太過分了。但親眼看到阿香‘死而復生’后,董陽想起小孫冰冷沾雪的皮膚,心中也在打鼓,越想越害怕,只能把更多注意力放到眉姐手臂的傷口上。
董陽動作麻利,眉姐小臂和大臂大片的擦傷裂傷周圍被他擦洗干凈后灑了藥粉。清理到肩膀上的傷口時董陽覺出有點不對勁來,眉姐肩膀的骨頭像是長反了似的,摸起來很怪。董陽想仔細看看,但眉姐有處傷特別嚴重。
她胳膊肘關節內側傷的很深,穿上衣服不顯,脫了衣服才看到這里竟爛了嬰兒拳頭那么大的洞,都能看到骨頭!黃色的膿水往外直冒,怎么都擦不干凈。董陽連忙先處理這里,按理說這么冷的天傷口不該化膿的這么快,眉姐說是運氣不好被斷枝扎了進去,但董陽看這傷口邊緣,卻覺得它像被什么東西咬穿撕裂似的……
“我連忙制止阿沖,小孫沒還手,他跪在地上從雪里挖出來了什么東西,黃乎乎的一團裹滿了雪,是一只黃鼠狼被倒下的樹給壓死了。”
“小孫在雪里挖坑把它給埋了,阿沖站在旁邊惋惜,說好好的野肉不吃,皮看著厚實也能給眉姐做個護腕,她手腕一直疼……”
手臂上的傷太疼了,眉姐聲音聽著很虛,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似的。董陽感到眉姐溫熱的呼吸噴在他后頸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但董陽渾身僵住,不僅是因為他突然想起來今天中午似乎沒在營地里見到阿沖,同時董陽匪夷所思望向剛擦拭過眉姐化膿傷口的布條,大冬天的一股涼氣直沖天靈蓋,只見布條膿水血水上竟沾了好多棕黃相間的粗毛!
不僅是手臂上,傷口旁,甚至在眉姐流膿傷口的洞里,血肉骨頭間也沾滿了毛,董陽清理膿血時咬牙把布條捅進去清理,卻發現眉姐手肘內側的洞竟比想象中還深,甚至一直到了大臂,就好像被什么東西鉆進了肉里似的!
“你在看什么?”
眉姐的聲音響起,溫熱的呼吸在他后頸游移,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腥臊味。
咯答……
董陽聽到自己上下牙哆嗦著磕在一起的聲音,心臟砰砰亂跳,但靈魂像是被抽離了一樣,一瞬間他出奇的冷靜,董陽聽到自己說,語氣很平靜:“眉姐,幫我擰開下酒壺,我這占著手不方便。你這傷我快處理好了,再用酒消下毒就好,一會你忍忍。”
“還沒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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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姐拖長了聲音,語調中有種不耐煩地意味,噴吐在他后頸的呼吸越發灼熱起來,距離更近了。董陽仍低著頭處理傷口,不動聲色道:“是啊,很快就好。要我說阿沖實在太操蛋了,那可是黃仙。他不趕緊跪下道歉還說這種話,簡直是壽星公上吊——嫌命太長!”
董陽對阿沖破口大罵,隨后他聽到眉姐似有似無輕笑了一聲,柔軟的手從他腰間取走了酒壺,他心里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繼續大罵阿沖,什么話難聽撿什么話罵。直到他感到眉姐的呼吸離開了后頸,只聽‘鏗’地一聲輕響,像是什么堅硬的東西磕在了酒壺上。
眉姐一只手在被他處理傷口,只剩一只手不好打開酒壺,便用嘴去咬壺蓋。這聲響是壺蓋被她咬開了,濃烈的酒香彌漫開來,逼人的酒香讓董陽頭腦越發清醒,他主動問道:“眉姐,你快給我說說,后來怎么樣了?阿沖真該吃點苦頭!”
“阿沖啊……”
眉姐輕笑,那股帶著腥臊味的呼吸又落到董陽脖頸處,這次比剛才更近。但她明明靠近了,卻絲毫沒有把酒給他的動作,接下來眉姐的話讓董陽頭皮發麻,如墜冰窟!
“他啊……被倒下的樹砸了個稀巴爛。真可惜,好好的一張人皮不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