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這樣,黃金之國的規則不像管來管去的世界警察,無法作用在外地人身上。”
紅發雇傭兵幽默道:“更何況我擁有信仰,進入黃金之國偽裝本地人就像黑夜中的火把一樣顯眼,我也不打算換個神明來信。”
他說話間背后斗篷起伏,冒出一對純白色的翅膀。雪白的羽毛看起來特別新,柔軟漂亮,翅緣鍍著圣潔的金邊,如陽光透過羽翼,溫暖的光暈染在雪白羽絲間,閃閃發亮,像絲絲縷縷發亮的火焰在燃燒。在這對潔白羽翼之下還有兩對光勾勒出來的羽翼,不算明顯,卻真實存在。
哇!六翼大天使!
乙零心中感嘆,他沒想起米迦勒墮落前是什么樣,一見面就是墨綠色的大翅膀。但當天使果然還是配白翅膀最經典,很好看。
“真是了不得的力量。”
乙零真心實意夸贊道,雖然紅發雇傭兵說自己有信仰,還是天使,但他并不像那種虔誠的狂信徒,否則見了墮落版的他信仰不堅定,他身上的力量卻極為強大,這雙翅膀露出來后紅發雇傭兵的氣質已經完全不同了,超凡脫俗,汪玉樹戒心加深,面上卻也露出贊嘆的表情:“很漂亮。”
“我也覺得白色翅膀更漂亮,所以染了顏色。”
紅發雇傭兵沖他深深一笑,羽翼扇動了一下,翅膀向前將自己環住,層層疊疊發光的白色羽毛簇擁在他身前,顯現出一種圣潔純凈的美麗,但他的笑容卻削弱了這種純凈,反倒有種魔幻惑人的美麗,乙零的陽光灑落下來,透過純白的羽毛,單薄的血肉,隱約映照出里面粉白的骨頭,像綻開的蘭花。
他的骨頭被蘭花螳螂的毒素嚴重污染,是具徹底的魔骨,魔魅與圣潔交織在一起,混雜成矛盾的,煽情的魅力,美人在骨也在皮,現在汪玉樹明白過去為什么說蘭花螳螂是美人了,甚至于很多記憶消失的現今,一些人仍記得他很美。
乙零的興趣卻在另一處,天使的翅膀竟然還能染顏色。是染色……這幾乎是在明說自己也曾獲得過米迦勒的身份和力量了,就像乙零成為羽蛇神一樣。
多疑的乙零不會全然相信他說的話,他向來我行我素,花費寶貴的時間與紅發雇傭兵聊這么多本質出于好奇——對過去的好奇,先行者的好奇。他并不打算從紅發雇傭兵身上獲得多少信息,譬如如何戰勝并吞噬烈日之神,如何吞噬并非太陽的剝皮之主。乙零本能就知道要如何處理污染,他有自己的計劃。
因此他和紅發雇傭兵交談并不帶太多目的性,兩人反倒更投機。乙零甚至還提出讓汪玉樹給紅發雇傭兵拍張照片,他很好奇照片能不能拍出來什么東西。
"應該拍不到什么東西"
汪玉樹跟乙零道,哪怕是最特殊的相機也拍不到消失的人。但乙零并沒有改變主意,紅發雇傭兵也笑瞇瞇同意了。乙零放出來了小翠,小精靈似的母蟲飛到紅發雇傭兵面前,提起裙擺優雅同他行禮。紅發雇傭兵抬起手指托起小翠的手,紳士落下一吻,而后小翠飛落到他的肩膀上,身周灑落著熒光綠的光暈,汪玉樹狐貍立起身來,打開手機拍下了一張照片。
照片中紅發雇傭兵所在的位置一片漆黑,果然什么都拍不下來,但小翠卻是懸空坐著,那星星點點的熒光散落在照片背景中,隱約勾勒出一個輪廓——紅發雇傭兵的輪廓。
這當然能算一張照片,蘊含著濃烈的污染,汪玉樹盯著照片看一秒就感到窒息,像被粘稠的融金堵住七竅,連手機都被污染徹底侵蝕,它要是能完整帶出去都能算得上是件無解級道具了。
“米迦勒是早晨之子,光明的王子,他吹響末日審判的號角,帶來新世界。”
看過自己的"照片"后,紅發雇傭兵明顯心情更好了,他用手指托著小翠送她飛走,微笑道:“與此同時,米迦勒也對應著希臘字母阿爾法,代表"開始"與"重生",他是執掌死亡的天使。”
復活,原來如此。乙零了然,難怪紅發雇傭兵身上同時有太陽和剝皮之主的污染,他當初是以自己米迦勒的身份鎮壓掠奪了黃金之國,集所有權柄于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