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高中生,羅清溪也早就過了幻想的年齡。貓絕不可能說話。這不可能。可腦中的問話是真實而明確的。她一眨不眨地注視著眼前的貓,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是一只美麗的貓,它的金色眼眸就像是火焰中最純凈的顏色,它的皮毛光滑而富有光澤。它注視著她,羅清溪竟然覺得它看起來英俊而肅穆。
“你在觸碰你不該碰的禁忌”貓顯得有些困惑,“你是怎么搞的”
貓在她腦海里這么說。她雖然懂每個詞的意思,但卻完全不懂它的意思。
這是怎么回事我還沒醒嗎還是說她只是在一場夢中。但她能聞到空氣中泥土與露水的味道,她聞到墻后樓上居民窗里飄出的早飯香氣,這些氣味是鮮明而真實的。她沒有在做夢。
“你”
“貓先生你怎么在和人類說話”另外一個聲音響起,一個男孩跨出濃霧,出現在貓的身后。在看清他的臉后,羅清溪驚愕地瞪圓了眼睛。
顏岸這是她的第一反應。但她隨后又否定了這個想法,眼前的少年明顯比顏岸小上幾歲,他的容顏更加柔和卻神情冷淡。他就像是顏岸過去成長中的一個影子,添加了其他的元素,更加年幼而讓人不安。
“你是”酷似顏岸的少年轉過頭,疑惑地注視著她。
你是誰為什么我會這么害怕羅清溪覺得自己喘不上氣,她的手在發抖。眼前的一人一貓正在模糊,連她的意識都開始變得粘稠。
一只手拍上羅清溪的肩膀,羅清溪轉頭,顏岸正站在她身后。
顏岸問“你在發什么呆”
“我”羅清溪說,“我在看一只貓。”她轉過身,街角空空蕩蕩,惟有霧氣。
“什么貓”顏岸說,“什么都沒有啊。”
“貓旁還有個人。”她皺起眉努力回想著剛才的一切,但他們的面貌都像這霧氣一樣模糊不清,逐漸在她的認知中消失。只過了片刻,她便開始奇怪自己為什么要發呆。
“你是不是睡迷糊了。”顏岸說,他的嘴角上翹。
“才沒有”羅清溪反駁,她又看了一眼顏岸,顏岸有著漂亮的唇形,一上翹就會讓人覺得很溫暖。
他們兩人朝車站走去。他們在車站公共座椅坐下,羅清溪整理著手中的鮮花束,這是她剛從鮮花店里拿的。老師前面就預定好了的鮮花,也代表著班上同學的心意。顏岸則從書包里拿出了一本奧數輔導書翻看了起來。
“你還真是爭分奪秒啊。”
“臨時抱佛腳而已。”顏岸回答,“我就要考試了。”顏岸口中的考試是奧數比賽。因為難度大,年級里參加這個比賽的人并不多。羅清溪知道顏岸參加這個比賽的理由,學校每年都有幾個免試報送t大的名額,只要顏岸能在這次奧數比賽中拿到好名次,他就有競爭報送t大的資格。
鬼才信他是臨時抱佛腳。羅清溪歪著腦袋端詳著鮮花束,在再三端詳一番后,她發現她忘了將卡片放進去。于是她將背包打開,拿出卡片和筆,將背包擱在身旁,她開始在卡片上寫祝福語。
“祝早日康復”這種話語對于絕癥患者來說也只是無奈的安慰,她想。如果可以,她多希望白曉雨能平安無事啊。
幾分鐘后公交車來了。顏岸和羅清溪上了公交車。車上人很多,一上車他們就被擠散了,坐了幾站路后,顏岸擠到羅清溪身邊。羅清溪正全神貫注地保護手中的鮮花。
“這些花可不能壓壞了。”她說。
“羅清溪,你的包呢”
羅清溪愣住了,她摸了摸肩膀,原先背著的包全無蹤影。
“”
“包呢”
“我忘在公交車站了”她喊道,“那個筆記本還在包里”
他們倆立刻就在最近站下了車。這時早上高峰期根本就打不到半輛車。顏岸對羅清溪說,他的自行車上次做家教時正好把自行車停在附近。他現在就騎車回去拿包。
“別急”顏岸說,“我就去拿。”
顏岸騎著車消失在街口。羅清溪則跑到了街對面,焦急地等待返程公交車。
時間過得任何時候都要慢,她等了十來分鐘,才等來一班公交車。她坐上公交,祈禱她的背包平安無事,那里面放著班上同學的心意,她必須要將它送到白曉雨的手中。
離他們的出發點越近,她就越惶恐不安。如果有人把她的背包拿走了呢如果顏岸騎回去找不到背包呢如果他們今天把這事搞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