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小鬼,他也已經接受了我的看法,他在與我分享你們那段視頻時,獲得了循規蹈矩時從未體會過的快樂,漸漸地就上了癮。”
安東尼的聲音像是從地獄深處傳出來的。
他說“謝清呈,你們之間的秘密,早就成了他和我會在床上分享的睡前故事,茶余飯后會談起來的笑話。你別以為他這幾天總是繞著你轉,就是對你癡心不死,又有了什么好感。你這個人自戀得厲害,若是我不好心把這些告訴你,你只怕一個自我感覺良好,還會認為他愛慘了你。”
安東尼輕笑“可惜沒有了。再也沒有誰會不計任何代價地愛你了。”
“謝清呈,如今你在我眼里你在我和賀予的眼里,就是個過了時的笑話一個又老又病的笑話他很快會玩膩你的我等著。”
謝清呈一雙眸望著他,因為一只眼睛盲了,一只眼睛也近半瞎,所以謝清呈的眼瞳光經常是散的,看著人的時候,就像琉璃珠一樣,反而能夠清晰地映出對方的倒影,仿佛能照鑒人心。
“所以你今天來,就為了和我說這些”
安東尼沒想到他竟是這般反應,咬牙道“你還在強撐什么傷心難過就該表現出軟弱的樣子你會不會做弱者姿態”
“我不會。”謝清呈道,“你教我”
“你”
安東尼勃然大怒。
哪怕被羞辱到了這份上,謝清呈竟還能反傷于他,辱他才是弱者。
他太憤怒了
三十多年來,謝清呈的存在就是原罪,無論謝清呈看不看他,無論謝清呈有多不在意他,在安東尼看來,那都是自己這個堂哥在偽裝。
他從小到大臆想了無數謝清呈暗算他的事情,簡直都像是罹患了被害妄想癥。他覺得謝清呈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自己,生怕自己搶奪了他的好處,只要他受到了任何的挫折和傷害,他就認為一定是謝清呈在背地里陷害他。
是謝清呈的爸爸搶走了本該屬于他爸爸的東西和地位,謝清呈是那個人的兒子,又怎么會不一樣
于是自己丟了作業本是謝清呈干的。
在家被蜈蚣蟄了便認為蜈蚣是謝清呈為了報復他放的。
連第一次喜歡上一個男孩子,那個男孩子卻拒絕了他,理由是更喜歡他哥,他都認為那是謝清呈的過錯。
他太自我中心了,太把自己當回事,所以他把一切的不如意都歸咎給了這個其實根本懶得理會他的堂哥。
而當他面對謝清呈的漠視時,他只會更加羞惱,覺得謝清呈是在偽裝,謝清呈怎么可能根本不關注他怎么可能不在意他們之間的輸贏勝負
這種簡直比精神埃博拉病癥更可怕的人性病態,讓安東尼在一瞬間失去了理智,惱怒騰燒上來,安東尼此時忽然被怒焰所控,一把搙住謝清呈的頭發,扯著虛弱的男人,竟將他的額頭朝著桌角狠撞過去
“砰”的一聲重響
安東尼被這可怖的聲音深深的取悅了。
他大笑著,攥著這會兒幾乎沒有任何力氣了的謝清呈,將那顆他憎恨的頭顱一遍一遍地往桌角猛烈地磕撞,血流了出來,鮮紅淌了滿掌。
謝離深一邊笑,一邊不停地咒罵著他的哥哥,最后那笑扭曲的都看不出是笑了,和他瘋狂的聲音纏繞在一起的是頭顱撞在桌角的砰砰聲。
“你就應該去死謝清呈,你就應該和你那可笑的自尊一起被埋在地下爛在泥里你就應該你就應該”
他話未說完,就聽到門口傳來了變了調的聲音,緊接著有人進來拽住了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