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陳慢臨出發前,最后一次約謝清呈見了面。
同樣都是破夢者組織的人,謝清呈自然知道他接下來的任務。
“哥,你額頭上的傷”
“沒事,好些了。”謝清呈和陳慢并排走在烈士陵園內,清風拂過他們的黑衣衣擺。
衛容的罪孽公之于眾后,謝平與周木英的陵寢也終于被滬州警方移至了園內,就在陳黎生的墓碑附近。
謝清呈與陳慢分別給犧牲于多年前的故人獻上了潔白的花束,白菊的芬芳縈留在指尖上。
謝清呈看著陳黎生的墓,耳邊是松柏濤聲,昏鴉嘲哳“明天就要行動了吧。”
“嗯。”
“二十三年了。”
“是啊”
“其實我至今都還記得我爸出事前,曾經和我說,過幾天他的一個徒弟會來我家做客應該就是說你哥。他們倆的師徒關系一直很好,不像我爸之前帶的其他人。”
墓碑上的金字因為隔得時間久了,已經有些黯淡了。
“我爸之前帶的徒弟也不多,幾乎都是和同事一起教,就你哥和你哥的一個同學是還沒畢業就在他手下完全由他帶著實習的。”
“嗯,我知道。是李蕓大哥。他的墓也在這里,就在”
謝清呈沒有想去祭拜的意思,他只是隨口一提,李蕓轉正之后也跟別的師父了,和他們一家并不太熟。
兩人又靜默地在墓地里陪了一會兒亡人,林葉沙沙地響著。
謝清呈忽然對陳慢道“對了。”
“嗯”
“三年前你之所以要轉去廣市,其實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聽到了他們關于賀氏制藥的懷疑,是嗎。”
陳慢頓時一震,眼睛睜大了。
他沒有想到謝清呈會突然換了個話題,并問他這樣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三年前謝清呈都沒有追問他,可現在
陳慢的聲音有些抖,盡管謝清呈是和他聊了一些別的之后再談起這件事的,但他還是一下子感覺出來了其實這才是謝清呈今天與他見面真正想聊的。
他顫聲道“哥你你早就知道了嗎”
“嗯。”
陳慢的臉色愈發白了“那你那你為什么”
“我為什么不問你,是嗎”謝清呈望著陳黎生的墓碑,輕聲對陳慢說。
“”
“在賀予當年海難出事后,我為什么不問你。在過去的三年里有那么多次機會,我為什么從來也不問你。”
“”
一聲鴉鳴劃破了天際,蕭瑟的墓園內,謝清呈終于慢慢側過身來,望著陳慢。
“因為我選擇了相信你,我相信一個警察。”謝清呈說,“我知道你那時候憎恨賀予,你迫切地想要找到他作奸犯科的證據,這是你的私心。然而我也相信你從未想過要冤枉他,你記在抓捕過程中,也沒有想過要故意戕害他,或執意要了他的命。”
“謝哥”
“人都是有私心的,關鍵是能不能守好最后那一道底線。我是看著你長大的,我知道你心里始終有那根線,所以盡管那時候你是最后一個見到賀予的人,我也沒有相信你會出于私心而利用公職故意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