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慢這時才陡然意識到為什么謝清呈三年前離開國內,最后與自己見面時會問一句“賀予當時是怎么樣的。”
而在自己的沉默后,謝清呈卻又沒有再追問下去。
陳慢的眼淚盈了上來是的,他當時去廣市,一部分原因是真的想成長,卻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如謝清呈所說,他確實得知了賀氏制藥在廣市的交易可能存在問題,他想如果賀予真的犯了罪,他可以親手去抓。
后來賀予死了,遺書被曝光,所有人都知道了賀予是被冤枉的,他那時候心情也非常地復雜,盡管他從未想過要陷害賀予,他還是感到自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重重地打了一巴掌。
于是他當年得知賀氏集團犯罪情報的這件事,就成了一直折磨著他內心的利爪。
他好幾次想和謝清呈明說,卻又不敢開口,生怕說了謝清呈便會誤會可他沒想到,謝清呈居然從一開始就把一切看了個清清楚楚。
陳慢顫聲道“你你不懷疑我嗎”
謝清呈“我知道你本性不至于此。”
陳慢的眼淚便終于落了下來,他哽咽道“謝哥”
謝清呈“我今天和你說了這些,你心里最后的心結也就沒有了。陳慢,我希望你不必因為三年前的事情而自我煎熬,始終得不到寧靜。你雖有私心,卻并未做任何公報私仇的事情,這些年我過得不那么好,并非是因為在怨恨任何人,我只是覺得我自己當時應該能處理得更妥帖些,這樣賀予就不會出事了。但我沒有做到。”
陳慢用力擦了擦淚,搖頭道“不是的,哥,不是的。”
“明天你就要出海了,要去曼德拉島。那個地方很危險。”謝清呈看向陳慢的眼睛,“所以我希望你肩上不要有任何負擔地去,然后記得,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回來以后,替你大哥好好地活下去。”
他的聲音沉穩,低緩,和從前任何時候一樣,都有著鎮定人心的力量。
陳慢再也忍不住,他胸臆中堵了三年的那個塊壘終于在他的放聲大哭中慢慢地瓦解了。
他知道這是謝清呈擔心他如有什么意外,才在臨行前主動挑破了刺,釋去了他心中的重擔。他抹著淚,說“哥謝謝你”
謝清呈拍了拍他的肩,俯了身,最后在陳黎生墓前點了一支煙。
二十三年了。
黎明,是否真的要到來了呢
墓園內清冷寂靜,又好像有無數的目光注視著即將遠行,去尋求正義的活人。
此時此刻的陳慢還不知道,謝清呈之所以會主動解去他的心結,并不僅僅是因為擔心他會有意外,而是因為對于這次大戰,謝清呈的心里已經有了一個主意。
那個主意,是除了美育院長之外,任何人都還不知道3記0340。
第二日,破曉時分,真正的交鋒,終于開始了。
包括陳慢在內的一行一線武裝,趁著賀予等主干尚在國內,終于等來了籌謀了三年的曼德拉島正式登陸戰。
浩浩湯湯的軍隊集結,上艦,出發
艦隊破洋,駛向茫茫公海,朝著那個他們已知的島嶼定位方向駛去。
這次作戰的第一批人員有3000名,由與段聞交手多年的武裝特警、刑警、科研員組成核心,率領作戰經驗豐富的戰士,配備高精尖的武器。這批戰士的主要任務就是盡可能地攻入曼德拉的核心,同時搜集實時作戰情報,傳給后方總部人員,不斷地補全信息,給第二批和第三批增援部隊打先鋒。
鄭敬風年紀大了,總指揮沒讓他去一線,他就成為了后方總部負責人之一。他雖然只是一個沒什么官職的老刑警,但因負責相關案件已有足足二十年的經驗,這次便被委以重任,擔任了破夢者組織的重要領導者。
這些天來,他完全不著家,幾乎是連軸地在總部加班。
前線不斷地傳來消息,鄭敬風盯著指揮部不停地更新數據,每個人眼睛里的血絲都快拉成了蛛網,而數據還在滾雪球似的不斷翻涌著。
“更新戰斗機器人的攻擊模式,新增機器人被攻擊至無法移動時,有幾率發生自爆。”
“數據已分析,機器人自爆時絕對安全距離為一千米。它們頭部裝置的引爆幾率最低,建議戰斗時瞄準頭部進行攻擊。”
“目前戰斗機器人的攻擊數據已經掌握到百分之九十五。”
“”
鄭敬風是個不愛喝奶茶的老頑固,但他盯著這些數值,還有前方傳回來的戰斗實時錄像,畫面中硝煙彌漫,血肉橫飛,他還是忍不住伸手,抓起技術員手邊的肥宅奶茶,重重吸了一口,試圖讓自己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