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聞最后道“能給我一支煙嗎。”
賀予把煙盒推給了他。
段聞點著了,抽了一口“你這樣拘著他,還是要當心些,以我所見,像他這種人,不會輕易屈服于任何脅迫。等他恢復了精力,要么反抗,殺了你,要么反抗不了,他會自盡。你不要被自己的情緒沖昏了頭腦,最后鑄成悲劇。”
他說的話居然算是關切,這讓賀予感到一絲不安。
他不露破綻地隔著青煙,觀察著段聞的每一寸表情,但段聞也是銅墻鐵壁,瞧不出他任何真實的心思來。
最后段聞笑了一笑“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賀予說,低下了頭,切了些點心送入口中,垂著睫錯開話題,“太婆身體怎么樣了。”
“不太好,破夢者又蠢蠢欲動,我們的人也暫時不便出去。”段聞慢吞吞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找到初皇數據。”
賀予的刀輕微地在碟子上刮擦了一下,發出刺耳的聲音。
段聞轉動漆黑的眼珠,盯向他“怎么了。”
“”賀予把刀子扔了,抬起眼,一眨也不眨地對向段聞的眸子,“需要我幫忙的話,隨時說就是了。我人出不去,也可以去某些公司的后臺搜一搜線索。畢竟我很希望太婆活著,我還等著你們信守你們的第二個諾言。復活我母親。”
段聞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最后笑了一下“那是自然的。”
和段聞一餐飯吃的暗流洶涌,好不容易結束了,賀予走出包廂,往實驗室去的時候,段聞忽然說了句“養云雀,別養的太緊。”
賀予回頭看了他一眼。
段聞幽幽地,依舊是瞧不出任何目的和情緒的樣子,只從嘴里吐出了兩個字“會死。”
賀予總覺得段聞的目光非常復雜,但定睛細看,又好像一片空白,什么也沒有。
段聞淡道“去吧。”
賀予遲疑著,點了一下頭,轉身離開了。
他不能立刻回房間,他能感覺到段聞有在試探他的意思。謝清呈被綁回曼德拉才一兩天,以自己對段聞釋放的“因為恨才一定想要他”的信號,他如果這時候就沉不住氣,表現得太關心謝清呈的狀況,那便是值得懷疑的。
何況他手上還有激速寒光的數據需要回傳給破夢者總部,也確實沒時間回去。
盜傳數據并不容易,大戰在即的氣息越來越重,島上的各種防備也都在不斷升級,賀予直到這一天快結束了,才終于找到了一個機會,從數據漏洞口把新武器的信息成功發送給了破夢者。
做完這一切,他悄悄松了口氣。
看了看表,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他收拾了東西,往一整天未回的臥房走去。
然而,就在他穿過走廊,途徑布草間的時候,他忽然聽到里面有一個中年婦人壓低了嗓音,在門后面絮叨著什么。
賀予很警覺,他的房間除了負責打掃塔樓的這些傭人,如今沒有任何人會進去。哪怕是段聞,都會對他留有幾分尊重,不會擅自闖入。可是段聞這些人自己不進去,卻不一定不會派人進去做些什么手腳。
之前藏著他屋子里的那些針孔攝像頭,就是以這樣的方式偷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