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不管怎么樣,都不許和陳慢在一起,你以后不管怎么樣,都不許忘記我
說啊
只要說了,目的就達到了,死也能瞑目了。
說啊說啊說啊
為什么就說不出口
為什么就
賀予死死盯著謝清呈的側顏,他忽然想起謝清呈從前浮現自己面前的無數種神情從初見,到訣別,其實除了小酒館跳舞那次,謝清呈竟沒有任何一刻是徹底放松的。
他認識了他快二十年,這個人竟只有那一晚,在夜色中真正地展顏,松快地低頭笑過。
那個命令,就像凝固的水泥,無
論如何也不能從喉間流淌出來了。
他看著他,注視著他。
像孩童時,像少年時,像愛上他和未愛他時的每分每秒那樣,望著謝清呈的身影
這三年的隱忍封閉,變態治療,幾乎已經剔除了賀予屬于自己的強烈情緒,他也變得冷靜、冷漠,處變不驚,可是這一刻,那封鎖著他心房的堤壩像是忽然被沖開了,一種熾熱的情緒迸發出來,他喉嚨生澀,眼眶陡紅。
幾乎是不受控制的,他說出口的命令,就變成了“你不許記得我。”
“謝清呈你走吧,如果我出了事,你不許再記得我”嗓音沙啞,他沖著他的背影喊出了最后的話語,喊出了他最用力的,傾注了他全部力量的血蠱之言,“謝清呈你不許再記得我”
那嘶啞的聲音在林中回蕩著,悲愴而釋然。
我愛你的時候是少年。
我離開你的時候是少年。
我最后送你走的時候,還是那個少年。
我希望你能記得我,因為我愛你。
我希望你永遠不要記得我,因為我深愛你。
謝清呈慢慢地往前走了一步,耳中回蕩著賀予的命令,回蕩著賀予的聲音
賀予的聲音
猶如一滴水落在古井中,無波無瀾的眼瞳里,有了顫動的漣漪。
血蠱的力量是那么的強大,可是謝清呈的魂靈在這一刻,仿佛聽到了賀予在身后泣淚,在身后一遍一遍地喚著他。那個無盡夏花叢里的孩子,那個海戰船艙內孤寂哀嚎的少年,那個重逢時已然無喜無悲的青年,都在這一刻,由無數碎片匯聚成了一個身影。
他看到賀予大海深處,慢慢地下沉,向他張開手,無助地喚著他的名字。
他說,謝醫生謝清呈
你救救我我好疼
你救救我
“賀予”一股強大的力量在這時陡生,人心的力量竟比世上任何一種藥力的強制更悍然,那力量像奔流的火像爆濺的水,劈波斬浪地沖破了血蠱的鉗制,竟帶著謝清呈的意志踏浪而歸
謝清呈猛地驚醒
賀予和那個警服男人都愣住了若非親眼所見,他們誰也不信,這樣一個枯朽到岌岌可危的生命,竟然能有這樣大的力量,竟然掙脫了三年后賀予的血蠱之力
謝清呈砰地關上車門,眼眸血紅,大步奔到賀予身邊。
那氣勢洶洶的樣子,竟讓賀予一陣如少年時面對謝醫生的心慌。
“我和你說過吧”謝清呈的嗓音帶著一絲再明顯不過的顫抖,又像是哽咽,“我他媽三年前就和你說過”
賀予居然都不敢看他了“什、什么”
謝清呈一把搙住他的衣襟“忘你媽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