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關押其實是能把人逼瘋的,因為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么,也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了多久,又將要維持這樣的狀態等待多久。正常人很容易在這種情況下變得精神脆弱,神志崩潰。
但謝清呈不一樣。
他比尋常人要能忍耐很多。
何況他閉上眼睛的時候,會覺得三年前的賀予仍然在他身邊,而他此行的最終目的是要把賀予帶出去,因此他的心臟里有了一把不會輕易熄滅的火炬,那火炬的光和熱讓他不會在這極度壓抑的氛圍中失去理智。
不知過了多久,囚室的門再一次打開。
謝清呈抬起眼,向門口看去,只一眼,便轉掉了。
他一點也不意外,那人是安東尼。
安東尼是肯定會來找他的,估計也就是這個時候了。
那與他有著微薄血緣關系的男人獨自走了進來,臉上烏云密布,看起來相當陰沉。
他穿著一身實驗室白大褂,先是將謝清呈被鐐銬鎖著的雙手和足踝掃了一圈,然后才靠近了他身邊。
安教授還戴著實驗室里的塑膠手套,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他把謝清呈的臉強行地掰過來,逼他堂哥看著他。
“干什么要把頭轉走,看到是我很失望”
謝清呈轉動眸子,唯一那只可以視物的眼睛里倒映出了安東尼的影子“那你要我說什么。晚上好歡迎光臨”
沒有想到謝清呈在這當口還能如此平靜,安東尼一怔,隨即瞇起眼睛,惡狠狠道“死到臨頭了還耍嘴皮子,你是真的骨頭硬。”
“那是自然的,骨頭軟了怎么當你哥。”
“你不是我哥”安東尼像被觸到了什么痛處,朝他怒喝起來,“你只是一個搶走了我東西的賊賊走到今天這步是你咎由自取是你的報應”
“”
“你馬上就要死了,謝清呈。”他緊緊掐著謝清呈的面頰,盯著這個自己無數次在夢里恨不能掐死的男人,“這么多年我想殺你,段聞一直不允許,現在他終于松了口了原來你就是初皇我說你怎么磨磨蹭蹭的一直死不掉,但是現在一切就要結束了我終于可以看到你的尸體了我終于可以看著你消失在這世界上”
“我先提前恭喜你了謝離深。”謝清呈在他的指掌之中,依然非常的沉靜,“多年心愿終于能夠實現。”
見他如此反應,安東尼臉色更是難看“你裝什么鎮定。”
“你要覺得我是裝的也行。”謝清呈頓了一下,說,“但我清楚你的秉性,對你的所作所為確實沒有任何意外,我只是覺得自己在浪費人生最后的一點時間,因為這次來的人是你。”
安東尼驀地將手一松,將他狠狠往后擲到窗邊“廢話,你清楚我秉性我是曼德拉的高級研究員,移植手術將由我進行操作,我來是為工作你在期待什么呢謝堂哥,你覺得你的垃圾時間用在誰身上不會
浪費賀予嗎別笑死我了,你該不會到現在,還能天真到以為賀予會主動來看你吧”
“”
“那個裝置佩戴在他身上,他的大腦就會被曼德拉完全控制,他現在就是我們的戰斗機器,他沒有什么資格來看你,他也不會有任何想法來看你我告訴你這些都是我做的”安東尼的神態扭曲至極,“我做的是我把他洗成了終極血蠱本來我是首功你為什么在這時候要和段聞說你是初皇啊謝清呈你知不知道你又壞了我的大事”
“我剛洗腦完血蠱,你就自爆初皇你為什么永遠要奪我的風頭,搶我的好處”
“現在好了你得死了等賀予恢復神智的時候,你的身體就已經歸太婆所有了,你們連最后一面都見不到這些全是你的報應報應你一輩子再也見不了他你也沒得痛快”
謝清呈輕咳著,余光瞥見墻壁上賀予留下的涂鴉舊痕,他緩了口氣,近乎是平靜地對安東尼說“我們已經見過最后一面了。”
安東尼面龐微一皺縮,但他在思索完謝清呈并沒有任何機會見到賀予后,森然道“瘋了吧你,臆想癥你再也見不到清醒時候的他了,要我說幾遍你才明白,他恢復過來的時候就是你死了的時候”
謝清呈注視著安東尼在他面前表情猙獰的樣子。
“我不指望你能明白我在說什么。謝離深,我只覺得你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