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芒果。”爺叔從窄窗里探出一只谷樹皮般的老手,手里捧出一只黃澄澄的剝了皮的大芒果。
謝清呈“”
老頑童見他神色,嘎嘎笑出聲,幾絡稀疏的頭發在風中亂顫“瞧瞧你,瞧瞧你,一本正經,眉頭緊鎖,哈哈哈哈哈,發靨。”
謝清呈“算了,您自己吃吧,我回家了。”
說罷甩門進了自己家房間。
屋內一分兩半,拿簡單的藍色簾子拉著隔開,靠著窗口能看到外面風景的是謝雪的住處,雖然空間狹小,不過窗口擺著好幾盆可愛的多肉植物,還有盛開的月季花。床是她讀初中時謝清呈給她換過的公主床,上頭擺著五顏六色的布娃娃和抱枕,床沿一側捱著的墻壁上還貼著已經褪色了的明星海報。
謝清呈把自己的外套往自己床上一丟,修長的手指穿進領帶扣里,扯松了,透了口氣。
他的床擺在靠著門的位置,也是拿紗簾隔了一下,他活得不那么講究,一張老式木床從他爹媽那一輩用到了現在,老家具結實,三十多年兢兢業業風雨陪伴,還是很牢靠耐用。
忙了一周,謝清呈太累了,他倒了點水吃了點藥,在床上躺著睡了一會兒,等醒來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黎姨不在,他也懶得坐下來好好吃一頓飯,于是摸出手機隨便點了一份外賣。
點完還沒把頁面關掉,一條微信提示就跳出來了。
賀予“你在哪兒”
謝清呈懶得回。
第二條信息又彈出來了“我來醫科大找你,沒看到你人。”
“”
謝清呈累得不想打字,能少打就少打地回復“家。”
賀予倒是好像字多不要錢“你在家你回家了嗎謝雪是不是也和你一起”
一直緊繃的人,一旦回到安心的領域,徹底放松了下來,就很難立刻上緊發條。
謝清呈就是這樣,他平躺在老式木床上,松著領帶和襯衫最上面兩粒扣子,整個人都懶懶軟軟的,連手指都懶得動了,直接摁著發語音,嗓音有些慵倦的沙啞“你煩不煩啊你,她沒和我一起,周末了,還來找我干什么也沒奶給你喝。自己不會點外賣,還要人陪”
他平時對賀予說話也不至于這么嗆。
主要之前被賀予發現他作弊,他有些丟身段,又沒想好該怎么扳回一局,因此整一周都沒找過小鬼。
現在賀予主動彈他了,他也來火,想要休息,不想操心神經病。
神經病果然沉默了好一會兒。
然后來了條文字消息。
“我有些無聊。”
謝清呈繼續毫無波瀾地語音“和你同學玩兒去。”
文字消息“我想來找你。”
“你聽不懂我說話賀予我周末,要休息,而且我在我自己家,你也就小時候來過幾次,不記得路。”謝清呈煩躁地拒絕他,但可能是因為平躺在床沿,人又累,不免帶上些柔軟的鼻音。
賀予又是一條文字消息“您放心,我記的很清楚。”
謝清呈“”
也是,不然怎么是學霸呢。
“你別來了,沒工夫招待你。除非你又病了。你病了嗎”
文字消息“沒病。”
“那就別來。”
接著發文字消息“你上次輸給我,我還沒給你提要求是不是”
謝清呈兩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手機屏幕的光把他的臉照的藍瑩瑩的,愈發死氣沉悶“賀予,你到底想怎么樣。”
這回對方的消息沒有馬上回,似乎在思量。
就在謝清呈等得失去耐心準備把手機扔到一邊繼續睡的時候,賀予又來了一條消息,這次居然直接是語音。青年的嗓音條件很好,一池溫沉,字字含蓄。
只是說的話卻很恬不知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