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這件衣服您穿尺碼小了,要不我再給您拿一件更適合您的吧”
她行走在社會中,忽然什么都變得那么陌生。再沒人殷切地討好她,男性們不會因為和她說話而受寵若驚地紅了臉,她被稱作大媽,被漂亮的小姑娘們在背地里嘲笑她癡肥的身子,松垮的體態。
她惶惶然地,好像一只被剪掉了胡須的貓,連步子都不知道該怎么邁才好。
更令人傷心的,還是每個舊識第一次看到現在的她時,都會流露出的那種震驚的眼神無論是否有所掩藏,那種眼神都太過尖銳了,扎得她血肉模糊。
她越來越抑郁,發脾氣,砸東西
有一天賀繼威回到家,發現她在院子里生了一把火,傭人們不知所措地站在旁邊,看著她把她還是個姑娘時的那些衣物,鞋子,照片全都付之一炬。
她笑著回過頭來,有些下垂的臉頰抖了抖,抖落些猙獰的快意。
她和過去沒有關系了。
她是繭里出來的,異變的人。
“你媽媽變了。”賀繼威說,“慢慢地,變得越來越厲害別說是你了,就連我,有些時候也認不出那竟是她來。”
“她愛你,但是她太害怕從你身上看到她過去的影子讓她想起那些,她再也回不去的日子。她自己一直在竭力忘記那些東西。”
“她不再喜歡貓貓狗狗,養花種地,她甚至從我身邊絕對地獨立了出去,她靠著自己經商,賺錢,當她得到了那種社會地位的時候,她能從別人的恭敬中,依稀想起她年輕漂亮時,所有人對她的那種溫柔態度。”
賀繼威的聲音里多少帶著些傷感“賀予,她其實真的很可憐。”
“你不要太責怪她。她沒有辦法好好面對你,連我都覺得異常的愧疚,更多時候,都是在照顧著她的心意。”
“她不是只喜歡賀鯉,只是賀鯉更像她現在的樣子,她可以不用想起那段對她而言至黑至暗的曾經。”
“你的病也是rn13造成的,她一直都很愧疚。每一次你發病,對她而言也是一種折磨。直到現在她還時常活在那種痛苦里,她有時候睡著了,我都還聽見她在說”
賀繼威頓了一頓。
不知是不是屋內光線的原因,他的眼睛看起來似乎有些濕潤了。
賀予麻木地聽了很久,此時才輕聲問“她說什么”
賀繼威垂下頭來,像一個被剪斷了線的偶人。
“她說,是她的錯。”
女人在睡夢中喃喃
“是媽媽的錯。”
“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