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視著他,收拾了自己的神態,目光中又只剩下了譏諷。
男孩子沉默須臾,用極輕的聲音對男人說“你看,我為什么要覺得羞恥。不愿被司機發現的是你,不想承認我們之間的爛賬的人也是你,我什么都無所謂,我什么也都不在乎。”
謝清呈嘴唇還沾著血,目光像冰一樣“你瘋夠了就走吧。”
冷到極處,連“滾”這樣帶有情緒的話,都不愿再說。
賀予沒答話,而是把手從謝清呈唇邊移開了,那指節上還沾染著謝清呈唇上的血。
賀予卻抬手,略低頭,抬睫盯著他,然后輕輕地,親吻過自己指上的紅。
謝清呈“”
在整個吻血的過程中,賀予的眼都一眨也不眨地直直凝視著他。
“謝清呈,我這個人很難擁有什么正常人的感情,所以你恨我也讓我很高興,你的血也讓我很欣喜。”
說完,直起身子,把傘又正了打回謝清呈頂上,傘柄遞給對方。
謝清呈不接,把傘打落在地,濺碎一地汪洋。
“賀予,你知道你哪里有病嗎”
“不是腦子。”
謝清呈在雨幕里極冷地注視著他“是心。你心里有病。”
“你把血當藥,把恨當醫,這樣下去,誰都救不了你。”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就他媽是自甘墮落,禽獸不如。你讓我很失望。我覺得我過去在你身上花的所有時間和精力都再不值得。”
“”
“那些時間對我而言其實很寶貴,現在我卻覺得只是喂了狗。”
謝清呈說完,頭也不回地就走了,往車子絕開不了的人行窄路行去。
賀予舔了舔嘴唇,杏目幽深。他慢慢靠坐回車上,拿了車內的毛巾一下一下慢慢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
司機從后鏡看到他的嘴唇嫣紅,似有鮮血,雖不知血因何而染,卻仍覺極為駭人。
有的秘密是不容窺視的,司機只敢輕聲細語地問“賀老板,那咱們現在走嗎”
“走啊。”賀予笑笑,隨手把毛巾一扔,眼神寡淡森冷,如瘋如魔,但語氣居然還是很客氣的,文質彬彬,斯文知禮,“麻煩您送我回酒店,謝謝了。”
司機抖了一下,車內開著暖氣,有一瞬間卻覺得毛骨悚然,驚出一身冷汗。
回到賓館內,賀予從鏡子里端詳著自己。
嘴唇的血已經凝固,結了暗色的痂。他抬手輕輕觸碰,回憶剛才的一舉一動。
謝清呈說他把血當藥,把恨當醫。
他覺得很可笑。
難道他想
可他擁有愛嗎他擁有真正的藥嗎他擁有那座通往正常社會的橋梁嗎
謝清呈還說過去花在自己身上的時間精力都很寶貴,現在看來是喂了狗
到底是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