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少年從冰冷刺骨的水里抱起來,抱到了那個還能呼吸到氧氣的最后一方窄臺上
或許正是因為這幾分鐘互換的時間,他和賀予,他們兩個人最終沒有溺水身亡。
但這些事,謝清呈覺得也沒什么好說的,說了煽情,何況小鬼現在的精神狀況已經很差了,一個勁地要纏著自己,再多說一些,只會更增自己的麻煩,更加沒法將生死關頭時兩人發生的對話切割出去。
因此謝清呈想了一會兒,確定沒有什么漏說的話了,于是道
“好了,你睡一會兒,然后就”
這一次他沒來得及講完。
因為賀予是真的火了。
他醒來時的情緒還算沉和,對謝清呈怨惱中又有許多理解和傷心,誰知謝清呈一進屋就拔吊無情噼里啪啦講了一堆大道理。
那架勢,和之前在他家里給他看病打針時沒有任何區別。
賀予又傷心又生氣,火氣漸漸往上竄,慢慢壓不住,最后忽然發難,一把將謝清呈拽過來,動靜之大,晃的病床旁掛著的點滴液叮當作響。
緊接著他謝醫生就被他直接拽到了窄小的單人病床上,還差點就壓倒了賀予打著點滴的那只手。
謝清呈瞳孔收縮,沒料到他這樣,低聲道“干什么你神經病”
賀予死死攥著他,不讓他有任何的可能,能從自己掌心中脫出去。
盡管少年受的損傷比他大,此時此刻臉色還很白,嘴唇也枯干,還穿著看上去可憐巴巴的病號服。
但是這根本掩蓋不住他黑眸子里洇染出來的血腥和兇狠。
謝清呈打算翻臉不認人了。
賀予這樣想著,于是他剛醒時還帶著些柔的眼眸,逐漸地就變得非常陰森。
“你別說我神經病。”賀予的手慢慢上移,改掐在謝清呈的后頸處。
那少年瘋狂固執的力量釋放了好一會兒,無聲地逼迫著謝清呈不許離開。
然后他的手才再一次緩移到了謝清呈的唇角,細細摩挲。
他的聲音很渾,壓得極低。
“你也是,神經病。”
“”
“徹頭徹尾的。”
“”
“和我一樣的。”
他說話的時候,呼吸離謝清呈越來越近。
謝清呈就沒見過這樣的病人,戾氣和力氣都大到蠻不講理的地步。
因為謝清呈反抗的太過用力,賀予一只手掐不住他,又猛地抬起了另一只還戳著針的。
頓時吊瓶針頭都戳歪了,刺破了血管壁,錯誤的注射似的他手上迅速腫起了一個猙獰鼓脹的淤青腫塊。
謝清呈無疑也看見了,他覺得賀予真他媽病得太重了。
他也不能再動,再動估計賀予能把整個鹽水架子都掀翻在地。
謝清呈只能半撐在賀予的病床上,咬牙低喝道“我好好講道理你又不聽你到底想干什么”
“”賀予的眼神閃爍一下。
問到點子上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想讓謝清呈走。可讓謝清呈留在這兒,面對這人冷靜到可怕的樣子,又只會更增他的氣惱。
所以他盯了謝清呈一會兒,忽然拽住謝清呈的頭發,把他拖過來,拖得離自己更近。
然后,似乎是為了不讓謝清呈再開口氣他,又或者是回魂的jack想要向浮板上的rose索回一點冰冷中的溫熱。
再或者,他是起了沖動,想要感受蒼龍與自己一樣的血肉肌骨。
總而言之,賀予最后不顧謝清呈的反抗,腦筋抽了似的,懷著滿腔的傷心難過與憤恨,徑自朝著謝清呈的嘴唇就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