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別動。”
這個吻無聲又激烈,因為謝清呈一直在掙扎,他干脆用那只戳著點滴的手一起把謝清呈連逼帶拽地抱上了狹小的病床,折騰得輸液管都反流鮮血了,他也渾不在意,好像那血不是他自己的一樣。
他抱著他,讓他坐在床上,仰起頭來親著他,那個吻是前所未有的灼熱,滾燙,好像打算用這種方式喚醒這世間唯一能懂自己的同類。
他親著他,那么深入,那么熱烈,卻又像是礁石上的惡龍在哀鳴,希望能在渺渺天地間得到一點點的回應。
可是謝清呈又冷淡的不回應他。
謝清呈果真沒有因為那個秘密的訴說,而有絲毫和從前不一樣的地方。
賀予只覺得自己是尋到了另一頭龍,可是那頭龍像是巖石像是冰,無論他怎么拱他蹭他,喚他挪他,拿爪子撓他,對方都閉目沉吟于幽冷的山湖洞中。
任由他胡鬧著。
賀予滿腔的怨懟,心中的空洞好像更大了,再也填不滿似的。
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只能在身體的糾纏中得到一點點可憐的安慰。
他含著吮吸著謝清呈的嘴唇,深探進去,纏著謝清呈不肯回應他的舌尖。他用的力氣那么大,侵入的是那么莽撞,兩人的口腔內很快就有了鐵銹氣息,但也不知道誰的血。
親吻間微微緩了口氣,賀予近距離看著床上謝清呈的臉,他們的唇分開時發出令人情動心跳的脫膠聲,卻還挨得特別近,輕動一下就能碰著的距離,吻得濕潤飽滿的唇瓣間縈著曖昧火熱的氣息。
賀予喉頭上下滾了滾,黑眼睛里的顏色更深了。
他又下意識地想對謝清呈用血蠱,可是不知為什么,這個念頭剛出來,便又下去了。
有一件事,謝清呈沒有想錯。
水庫自白,對于謝清呈而言,只是講出了那些塵封多年的故事,從暗處走到明光里。
除了多一個人知道,一切都沒什么改變。
但是對賀予而言,事情是不一樣的。
賀予等同于知道了一個他過去全然不識的謝清呈。
他嘴上罵的再兇,說的再狠。
要說心里沒有觸動。
那是假的。
他僅是想到謝清呈在這樣漫長的黑夜里還要冷靜地站立著,親手埋葬那些或許能換來他聲名清白的秘密。
他就覺得,謝清呈是個瘋子。
比他還瘋。
比他還痛苦難言。
他很想泅渡過去,用自己濕漉漉的翅膀碰一碰他,小心翼翼地抱一抱他。
可是謝清呈不要他。
謝清呈又一次拒絕了他。
賀予就不高興了。
只是也不再忍心輕易用血蠱逼迫他。
賀予一直對同類都是很好的,在成康精神病院內,他甚至為了拯救那些被困的精神病人而冒著生命危險沖進了火海當中。
他不愿意隨便用他的能力,去脅迫一個與他能真正同病相憐的人。
所以他最終還是什么指令也沒有下。
他只是在第一次接吻后,喘息著凝視著謝清呈的那雙桃花眼,試圖撫平自己散亂不堪的情緒。
可他越看著他,心卻越亂,最后他又閉上眼睛,手摟著謝清呈,抱著他,再一次重重噙住了謝清呈已經被吻到溫熱濕潤的嘴唇,深深地親吻著他,仿佛要就這個吻纏綿著融為一體。
這樣就不孤獨了。
他們就都不孤獨了。
病房內沒有其他人,這個吻因為無人打攪,因為劫后余生,因為男人的冷靜回避,因為少年的咄咄緊逼而變得越來越放肆,病房內的溫度仿佛都隨著賀予的動作而迅速攀升。
賀予的嘴唇再一次和謝清呈分開的時候,喘著的氣都有些急促,眼睛里的顏色也更深更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