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到來,無疑是又從內里讓肉潰爛。
疼。
黑暗中,男人和男孩無聲地對視著。
良久之后,謝清呈沙啞道“你回去吧。熱鬧看完了。”
賀予說“謝清呈,你完全可以讓她滾。”
“她是我前妻。”
“前妻而已。”
謝清呈煩了,閉上眼睛,他本來就有些恍惚,過量的煙和酒讓他的意識轉得非常遲緩。
他說“不用多管閑事了,你走吧。”
賀予明明從攝影棚事件后,就打算對謝清呈恢復最起碼的尊重的。
可這一晚上就又變了,好像在他看到李若秋出現的一瞬間,他原本想的什么“平和”,什么“寬容”,什么“對同類的友善”,就他媽的都煙消云散了。
他心里翻著一層滾沸柏油似的熔漿,瞇著眼“謝清呈,我問你,你剛才為什么那么客氣的和她說話你不會真的打算原諒她,和她重歸于好吧那你這是有多沒下限,任何人都可以對你始亂終棄,你”
“我他媽什么時候打算和她重歸于好”謝清呈火了,驀地從床上坐起來,在昏沉沉的黑夜中,頂著一頭亂發,睜著一雙忍著屈辱的眼睛狠盯著他,“我什么時候打算原諒她可她是個女的從前還是我太太你要我對她怎么樣你讓我大冬天除夕夜把她趕到馬路上去我是個大老爺們兒你明白嗎我他媽不能和一個女人這樣去計較我做不到”
“這事兒就根本不是什么爺們不爺們的,凡事都要論個對錯,背叛過自己的人不抽筋喝血都已經是仁至義盡。何況她那時候還偷腥”
謝清呈忍不了了。
他知道賀予在門口的時候已經把事情的原委聽了個清楚。
這么多年以來,他從來不愿意在人前提起自己為什么和李若秋離婚,只說是感情淡了,沒哪個男人愿意承認自己老婆和另一個人好上了,這不是對錯的問題,這是多大的羞恥
謝清呈的眼眶紅的都像是要滴血了,他恨極道“你覺得知道這些很有意思是嗎”
“”
“你給我住口吧賀予。你懂什么”
“我尋思著我也沒那么糟糕吧啊我那時候對她夠好了,她想干什么干什么,想怎么做我都支持她,她偷腥難道是我的錯嗎”
賀予臉色也很難看“我不是這個意思。”
可謝清呈似乎沒那么冷靜了,煙酒消耗,精神刺激,以及賀予的逼問讓他一下子沒有控制住自己,變得非常暴躁。
現在賀予知道他也是有精神埃博拉癥的,只是壓抑得很好,見到他因為李若秋的事情失控成這樣,未免更不是滋味。
他覺得心里那種恨意和難受更蓊郁了,眼神也有些燒紅“但是謝清呈,那么一個賤女人就能把你刺激成這樣,你就是不應該的。”
“你別在我面前說那么難聽的話,她的事情你也不是全都明白,而且她畢竟是我前妻你明白嗎”
賀予定定看著他“你這樣說,說明你還在意她。”
“我他媽我在意個鬼”謝清呈氣得開始發抖,他也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樣爆發下去了,但極度的恥辱還是讓他無法結束與賀予的爭吵。
是,他從不和李若秋吵架。
然而現在換賀予站在他面前,他就是想罵,就是想發泄,他甚至想抄起旁邊的燈臺砸過去讓賀予滾出去。
或許此時此刻,他也是一頭受傷的蒼龍,他在他的洞穴里蜷縮著療傷,并不想要任何的同類在此時進犯他的領地。
因為彼此都是雄性,誰知道賀予會不會以獠牙穿其頸項,戮其性命
他是這樣想的,就也這樣做了。
“砰”的一聲,燈砸過去,發出令人心驚肉跳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