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婆是個非常軟弱又極度自私的人,她受不了這種生活,在一個丈夫未歸的夜晚,她拋下親生的露露以及盧玉珠所生的阿雯,一個人登上了前往大城市的列車。她是要過好日子的,但自己又沒有本事,帶著娃兒不好勾搭男人,她便決定把過往一筆勾銷,佯作是個從未嫁過人的農村打工妹,以她的姿色,在大城市里并不愁沒有一個靠譜的老實男人上鉤。
媽跑了,只剩下一個狂性大發的父親。
易強又惱又恨,終日借酒消愁,對兩個女兒非打即罵。大女兒也就是盧玉珠的女兒,這時候已經長大了,她也想脫離這苦海,于是和她后媽一樣,她也買了張車票,去到最近的城市里尋工作。
但不知道是因為她的學識有限,還是因為她過不習慣那樣漂泊的日子,一段時間后,她又回來了。
回來之后,阿雯性情變了不少,她找到她父親,對他說“你要躺著賺錢是吧我有個主意,但我需要你的幫助,你把祖產買了,我們去換一間商住兩用的樓。地方我都看好了,你聽我的,一準來錢快。”
就這樣,阿雯理發店開業了。
易強是大老板,拿走店內大多數的收入。阿雯和她妹露露,則負責打點店里的姑娘。
錢越賺越多,易強買了車,購置了最潮流的手機,心安理得地花著這些污臟的錢,一腳油門去鎮上,去村里,去更高端的夜場,更豪華的地下錢莊消費。
他對兩個女兒也漸漸好了起來,之前滿口“生女不如男”,現在知道閨女也能賺錢養他了,提起女兒就滿面堆笑,直夸自己女兒是兩個寶至于那些在他店里賣命的姑娘,他當然知道她們也是某個男人的女兒,甚至是妻子。
但那又如何呢
她們的勞動可以換來他賭桌上的籌碼,換來懷里香風習習的美人,他就這么理所當然地受著。易強在清驪縣待的時間越來越少,和過去村里那些朋友大多淡了,他穿上了潮牌,戴上了名表,頓時覺得自己身價也突飛猛漲,小鄉村容不下他這只金鳳凰了。他用大把大把的時間流連在城市里,和城里的女人,幾乎忘了自己的出身。
只要女兒們記得定時給他打錢便好。
賀予聽完了,覺得很是惡心。
他因自己家庭不幸,便極厭這種養孩不如養狗的父母。
他問“那現在易強常住在外面是嗎”
“是啊,他都很長時間沒回來了。”
賀予又問“阿雯呢”
“雯姐倒是每天都來店里轉轉,不過她來得通常很晚,哥哥是要見見她”
賀予當然是要見一見易阿雯的,只有見到她本人,他才能知道昨夜的那個神秘女人究竟是不是她,如果是她,又為什么要這樣給他們悄悄送檔案,以及那檔案究竟從何而來。
不過聽完了她們的敘述,他忽然覺得易阿雯很不簡單,而且在洗發女的描述中,易阿雯的人生有一段非常詭異的斷層,那就是她第一次逃去城市的那段經歷。
在她逃去城市前,聽上去她是個相對無助,不太敢在父親面前硬氣的人。
可她回來之后,卻能對易強發號施令,并且誘導易強變賣祖產去做這樣的生意她在外面那些年,究竟經歷了些什么
賀予想知道更多關于易阿雯的信息,只可惜洗發女郎們知道的也僅限于此了。
他看了眼謝清呈,盡管謝清呈此刻戴著灰霧隱形眼鏡,別人瞧不見他眸中任何的明光,但賀予對謝清呈太熟悉了,他能從謝清呈的一舉一動,甚至是坐姿、氣場中解讀出一些對方的想法。
他意識到謝清呈此刻的心思和他也是一樣的。
果不其然,過了幾分鐘,全程都沒怎么說話,只是在靜靜聆聽的謝清呈忽然開了口,說了句“借用一下洗手間。怎么走”
小破理發店的每個隔間里并沒有單獨的衛生間,洗發女郎仔細給他指了路,末了有些不放心“大哥,要不然我攙您過去。”
賀予起身,笑道“他那個可能還是不好意思,還是我陪他吧。”
女郎很少見到這樣拘謹的客人,噗嗤一笑,便替他們把門打開,又一次把路線重復給了他們,就讓二位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