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經有一把可以改變你們家所有人命運的鑰匙。只要你愿意真正地,心平氣和地,去了解一點你的親生母親。”
“但,你一眼未看,便把它丟了。”
驚雷從天穹奔踏而過。
轟隆隆的悶響。
雷聲如盛大協奏曲的最后一擊鼓點,終于在這一夜,將廣電塔事件續曲,畫上了尾聲。
隨之而來的,是無邊無際的沉默。
警察終于上前,在易阿雯手腕上咔擦落了手銬,女人低頭走過她妹妹身邊時,易露露驚惶不定地含著淚,不知所措地看著她“姐我,我不是故意我不知道你為什么”
她無語倫次,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易阿雯不敢看她,一直低著頭。
她最終也成了親人的羞恥,她很怕看到擦肩而過時易露露那種極度失望的神情。
直到她要被押上車了,易露露才驀地回過神來,她掙開旁邊扶著她的警察,踉蹌著向她奔過去
“姐姐姐”
警員“干什么”
“攔住她”
可是領隊的那個警官搖了搖頭,阻止了他們的動作。
易露露大哭著撲到易阿雯身后,緊緊抱住她“阿姐,沒事的,沒事的。你不要害怕,我不怪你,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寵我,你是為了我好我在這世上從前就只有一個家人,今后也只有一個家人,阿姐,無論你做了什么,你都是我的阿姐”
易阿雯心頭大震,驀地回過頭來,看著那個小小的女孩。
眼淚在一瞬間奪眶而出。
她在那一刻,好像忽然明白了自己那個江湖不見的母親,當年離開易家村時的心情。
那一刻,盧玉珠是不是也希望有個人可以對她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人們交口稱贊的盧書記也好,喊冤入獄的女囚犯也罷,她始終是她們的母親,是一個男人的妻子她當時,或許就是懷著這樣的心情回家的。
她那時候想要的很少。
她也許,只是想要她男人喊她一句太太。
又也許,只是想要她女兒喚她一聲媽媽。
可是他們誰也沒有給她這樣的安慰。
所以她走了,之后漫長的歲月里,她都再也沒有回來。
易阿雯哽咽著想和妹妹說些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沒說,她倉皇地轉過身,逃也似的跟在警察后面,離開了
賀予看著她的身影被關上的警車車門阻隔。
然后他回過頭,剛要和謝清呈說些什么,就見謝清呈已經背靠在石壁上,捂著血流如注的手臂。
賀予才稍微松了些的那口氣,又一下子提了上去,他失聲道
“謝清呈”
“”
“謝清呈你怎么樣了你”
謝清呈沒有回答他,狠力的撞擊加上手臂槍傷,他能堅持到現在已經透支了全部體力。他沿著石壁,臉上白得沒有半點血色,就那么垂著頭閉著眼睛,慢慢地滑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