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麗萍與這個安保對視著,彼此都不肯讓步。
“蔣姐,那么如果您不介意,我現在就打給黃總”
“你進來吧。”蔣麗萍打斷了他的話,以一種對惱人下屬非常不耐煩的姿態,側了側身子,“還真他媽是沒完沒了了。”
安保進屋了。
他沒有把情況匯報給任何人,而是選擇單槍匹馬去尋蔣麗萍,這主要是因為他很想搶功。但當他真的踏進屋內,辦公室門在他身后被蔣麗萍咔噠一聲關上時,他卻有些后悔了。
動物的本能讓他感到一陣砭骨的寒意。
那是人類在死亡線前時,身體本能的警報,是最原始的第六感。
安保迅速回過頭去,槍也被他條件反射地拔了出來。
可是已經太遲了。
“砰”
辦公室門是磨砂防爆玻璃,能夠模糊地看到一些里面的影。
隨著一聲心驚肉跳的槍響,一道血痕飆飛而出,呈爆裂狀,唰地濺到了玻璃上
那個安保員臨死前只來得及瞪圓烏珠,嘶啞又驚恐地罵出最后一句話“蔣麗萍,你這婊子”
一句婊子飽含了恐懼、怨恨、鄙薄,成了男人臨死的咒罵與羞辱,合著血向她潑面而來。
可蔣麗萍像沒有聽到這話似的,松了配在自己身上的槍支,而后非常漠然地,擦去了自己臉上濺著的腦漿和血漬。
論殺人她比他有經驗得多。
直到這時,賀予才徹底相信了,蔣麗萍是職業殺手級別的身手。剛才她和他動手,根本就是在放水,但凡她有半分想害他們的心,十條命他們都去了。
蔣麗萍看著地上那具死不瞑目的尸體,直起身子,對三個臉色都不太好看的男人道“時間不多了。這是黃志龍身邊最受信任的保鏢之一,他死了,很快就會有人發現異常。”
她抬起眼來,干脆利落地對三人道“我替你們畫個線路,你們趕緊逃。”
她說著,拿了紙筆,做了一個非常簡
練的地圖標記。屋子里的血腥氣很重,這樣的殺戮就在面前,實在令人難以回神。
蔣麗萍又敲了支煙,自己吸了,緩了緩神,把煙盒遞給三個沉默不語的男人。
“要嗎”
其他倆人沒事都不抽煙,謝清呈看著她沾血的臉,靜了片刻,拿過煙盒,抽出一支。
“女煙。”蔣麗萍臉上肌肉緊繃,壓著一種古怪的情緒“這是我的煙。你真抽”
謝清呈看著她,一言不發地把煙盒打開,長睫毛下的目光依然一錯不錯地望著她,然后當著她的面,敲出一支細長的女煙,含在了唇齒間。
他擦亮了火機,微側過臉,湊近點燃了。
謝清呈淡色的嘴唇噙著女煙,嘴唇下面是雪白的齒和隱約可見的舌尖。他吸了一口,然后那修狹的,骨象勻秀的手指夾著纖細的女煙,輕輕敲去煙灰。
這個硬勁挺拔的男人,拿著她遞給他的女煙,薄荷青靄散落,繞指縈身。
他給了她一個無聲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