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內侍眼淚鼻涕哭得流了一臉“陛下遇刺,中毒昏迷了皇后娘娘說此事是淑妃娘娘所為,假傳圣旨將娘娘哄了去,已經賜了白綾,淑妃娘娘她,她已經去了”
皇帝中毒昏迷了
淑妃被賜死了
這都是她的心頭肉啊
接連兩個噩耗襲來,幾乎要將太后僅剩的生氣震散,她直著脖子長長的“啊”了一聲,忽覺喉頭一甜,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周遭人都嚇壞了,趕緊圍上前來“太后娘娘”
太后好像是瞬間垂垂老去,滿面死氣,眼珠無神的在眼眶里滾了幾滾,終于堅定起來。
“慈姑,”她聲音虛弱,目光卻有力度,喚了心腹前來,問她“太醫呢”
慈姑抹著眼淚說“一直都在偏殿守著呢,太后娘娘,您千萬千萬別心急,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呢”
太后卻不接這一茬,干瘦的手掌像是鐵鉗一樣,猛地抓住了她“去叫他們煎藥,要猛藥,能提住神就行,你們不說,寶瑛也不說,可哀家知道,自己是時日無多了,無謂再虛耗著,能最后護皇帝一回,哀家就心滿意足了”
慈姑明白了她的意思,含淚應聲,走了出去。
太醫煎了一副虎狼之藥送來,太后眼都不眨的喝了下去,覺得身上有了幾分氣力,這才撐著坐起身來,吩咐人取了筆墨來,匆匆書就一封勤王懿旨,遞到慈姑手上。
“你跟了哀家一輩子,臨了了,竟也不能壽終正寢,是哀家對你不住”
慈姑哭著搖頭“奴婢年紀大了,能為娘娘再盡一次心,是奴婢的福氣”
皇后既然敢對淑妃痛下殺手,必然是做了最壞的準備,既然如此,怎么會不防著太后臨死反撲,對外求援
太后必須寫這樣一封信,這封信不是給勤王的人看的,而是給皇后看的,叫她覺得自己截住了太后的信,就不會再防備別處了。
這封信必得悄悄地送出去,送信的人還得是太后心腹中的心腹,否則,何以取信于皇后
慈姑這一去,就是必死無疑了。
太后忍淚送走了慈姑,便咬破手指,在中衣上以血書就一封衣帶詔,令承恩公府協同長安駐軍入宮勤王太后很清楚,這種時候宗室是不敢用的。
承恩公府的恩寵系在皇帝身上,他們是最愿意皇帝活著的人,可要是找了宗室,即便他們殺進宮時皇帝是活的,到了他們手里怕也要是死的了。
衣帶詔字字泣血,太后咬著牙寫完,便傳了身邊一個機靈的小內侍過來,叫他將這中衣穿在身上,去宣室殿,轉達她的話給皇后。
“淑妃已經去了,生前種種,到此為止,皇后不會連收尸都不許吧”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太后賭杜若離想不到她會讓人帶著勤王血詔前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