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這么講,一邊神態自若的為皇帝整理桌案,奏疏分門別類的擺好,臉上適的顯露出幾分憂色“陛下為了東南之事,總難安枕,妾難免牽掛”
“穆宗皇帝偏愛幼子,一味的放縱九江王,以至于有了今日之禍,”皇帝聽她提起此事,目露憤色,咬牙道“梓潼有所不知,朕東南的探子回稟,九江王竟敢公然穿著天子袍服,乘坐至尊御輦,逆不道之至”
武則天他旁坐下,伸手為他順氣,又柔撫慰道“九江王如此,無非是自欺欺人罷了,穿上龍袍難道是天子了嗎陛下既如此為此賊心憂,妾倒是有個主意。”
皇帝素知她聰慧,聞言神色動“愿聞其詳”
武則天徐徐道“陛下之所以遲遲不問罪九江王,無非是因為他封,推辭詔令,不肯入京,且又是穆宗皇帝的幼子、陛下皇叔,又得了封富庶的宜,麾下頗有些精兵”
皇帝道“正是如此”
武則天執起案上御筆,站起,往北側懸掛的江山圖上勾畫幾筆,圈出了九江王就藩之“陛下若想處置九江王,下策是發兵攻打,既需要消耗戶部錢糧,又不免戰損兵折,即順利攻克,安民定邦也會極的牽扯朝廷精力,得不償失,中策則是按兵不動,遣使前往傳召,再祭穆宗皇帝,以示當今陛下的宗位,望上壓制九江王,發展民生,積蓄實力,以求日發兵南下,一擊斃命。至于上策,則是不戰屈人之兵。”
她并不賣關子“妾聽聞,九江之出產的云華錦緞絢爛如霞,艷麗無匹,只是制作艱難,耗彌久,數十畝桑方能織就一匹緞,又有聞名天下的天青窯”
皇帝到底不是蠢人,眼睛忽的一亮,聞弦音知雅意“梓潼的意思朕已經明了,只是倘若陡然間加采購量,九江王即再蠢,怕也知道這里邊兒有問題了。”
武則天既提出了這個問題,自然早就有解決的法子“向上行下效,宮廷之中更是如此,若是妾著一云華錦緞制成的新衣出現諸命婦面前,不出兩月,此緞必定帝都蔚然成風”
皇帝顯然有所意動,只是再三思忖之后,終究搖頭“若真是如此,卻不知朝野之間會如何非議你。”
他手掌虛虛的撫她還未隆起的腹部“朕不能壞了你的名,也不能令皇子因此受損。”
皇帝神情中充斥著一抹向往“朕,是庶出,兒眼見著父皇如何寵愛嫡出的兄,那候嘴上不敢說,心里是很妒忌的,朕得不到的東西,朕想叫自己的孩子得到”
武則天神情動容,柔情萬分“陛下是個慈父。”
只是心里不禁譏誚。
如此看重嫡子,那為什么要搞出庶子呢
你看重與慈愛投注到嫡子上的候,有沒有想過嫡子不是你前半生經歷的縮影,不被看重的那個庶子是
說到底,無非是用孩子的一生,給自己圓夢罷了。
繼武則天屈膝見禮,拋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說辭“陛下這樣愛惜妾,妾又豈能不為陛下考慮陛下既然不愿妾做出頭的椽子,倒不如叫六宮一道做此事。陛下登基之初,因著先帝喪儀的緣故不曾選秀,現下妾有孕,六宮又頗冷落,也是候該選一批秀女入宮,填充宮闈了。”
皇帝先是推辭“元望,朕更想多陪伴你些”
武則天動情的看著他,輕輕搖頭“妾不愿陛下為此苦了自己。”
你我往說了幾個回合,皇帝終于應了此事,滿面欣慰,動容不已“梓潼溫婉賢淑,堪為歷代中宮典范”
武則天適的低下頭去,成全了自己的雍容與得體。
韓貴妃執掌宮權,并無疏漏,皇后更多的出入于乾清宮,往獻策,解語添香,甚至于西暖閣安了家,一個月倒有半的間住這兒。
后宮中本就是僧多粥少,更別說現那碗粥就只給一個人喝,后妃們難免有所抱怨,沒過多久,朝中有人上疏,不敢彈劾中宮獨占皇后,只彈劾中宮牝雞司晨,干涉政務。
皇帝此正同武則天好得蜜里調油,聞訊勃然怒,馬上下令言之人逐出乾清宮,緊接著韓貴妃帶著一種教導主任專有的嚴厲,滿面自責的自己治下不嚴,以至于內宮竟與外朝私通消息的事情秉了上去。
皇帝礙于名,前朝沒殺言御史,到了后宮之后聽說抓到了與之私通消息的冤種,馬上就是降位遷宮幽禁一條龍服務安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