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晌午飯,說了會話歇了會,也沒敢多留,就要回嚴家。
路遠,回去怕天晚了路上有危險。
柳樹出了家門時,一大家子在后頭送他,他娘擦了擦眼,說“回吧回吧,別耽誤了,路上走慢些,別耽誤天黑了,回吧。”
“知道了。”柳樹沒心沒肺的揮揮手,同男人走的快,半點都沒回頭,一直出了村,一張沒心沒肺的臉才垮了下來,念叨說“我娘肯定罵我心大忘家貨。”
嚴謹信沒吱聲。
柳樹從小到大都是痛快爽利性子,此時難得有些愁云,踢著路上的土疙瘩,低著頭說“真成了親戚了,還有點不習慣。”
以前在家里,哪能光坐著等飯吃,他娘指定要罵他了,可今個回來,大家待他熱情,他是端個碗進個灶屋,大嫂也不讓他干。
為啥啊,不就是因為他現在是嚴家的人了,是客人,是親戚。
沒有讓親戚干活的道理。
“我爹娘今天可客氣了。”柳樹腳下將土疙瘩踢到麥田里去。
嚴謹信看了眼,說“你想回來就回來。”
“哈哈。”柳樹聽到男人話,先是笑,眉眼一掃剛才的愁緒,像個小機靈鬼似得,叉著腰說“當親戚也挺好的,我光吃不干活多好,這是享福了,我才不難過的,再說一來一回就為了吃頓飯,可別把我走累死了。”
“回了回家了。”
柳樹走在前頭腳步快,背影看著沒半點傷心憂愁,還是痛痛快快的。
柳樹小的時候,村里人說柳樹看著眉眼機靈樣咋是個憨的,再長大點,他娘也說小樹是個缺心肝沒心沒肺的光知道傻樂吃,十三四歲時,村里口氣又換了,成了柳樹是個嘴巴厲害旁人占不了便宜的。
到了嫁人前夕,成了潑辣厲害的媳婦兒誰家敢要啊。
柳樹這性子,外人各有各說的,但也有一點,改變不了的,柳樹心大適應的快,很快就把日子過得痛快樂呵起來。
柳家坡沒了柳樹,嚴家村多了個新媳婦柳樹。
三朝回門后,柳樹像是在嚴家扎了根,一株小樹苗慢慢的長開了。
就洞房還是那般洞。
這話說起來,柳樹回門時,他娘還問了,柳樹不覺得害臊,說“娘你交代的,我都聽了,就是吹蠟燭脫衣裳湊過去”
話還沒說完,柳樹娘先拍這兒子胳膊,大白天的咋個沒羞沒躁說這話。
“你知道就好了。”柳樹娘壓了嗓子說“這事可不能拿到外頭胡咧咧,不然人家笑話你新媳婦不知羞。”
“知道了。”
柳樹點點頭明白了,他又不是傻子。
這一打岔,柳樹娘就沒聽到她兒子下面的話抱著睡有些扯不開。
當初柳樹出嫁,前一日,娘家長輩得教一下洞房這事的,可這炕上事,還是當阿娘的咋跟孩子掰扯的清,柳樹娘就說“夜里你們躺下了,光一滅黑乎乎的,衣裳沒了你湊過去”
柳樹娘想,這哥婿是根木頭都知道咋做了。
可沒成想,她家柳樹和哥婿還真是抱一起睡了快一個月,純抱著,啥也沒干,柳樹還嫌扯不開,那么大的炕,非得讓他睡在他男人身上,這壓得他男人也不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