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別不信,昭州商黎老板聽過沒就是沒聽過他,也該知道流光綢椰皂”
“這個聽過,聽說還是個哥兒,真是哥兒做買賣還做到男人頭上了,真是聞所未聞的。”
“人家黎老板本事大著,行商言而有信,東西又好,這買賣的事跟男的哥兒有什么關系,誰家東西好,品行好,那自是要結交的。”
晌午老鐘斷藥上二樓,容燁接了藥碗,平淡的一飲而盡,說“去昭州。”
“昭州這是在哪”
“在大歷的最南處。”
容燁有過目不忘才能,當年在容家嘗過那荔枝罐頭,知道了黎老板,昭州他看過堪輿圖,也知道怎么走,趁著喝了藥清醒了,紙筆畫了圖交給老鐘。
就是死,死前看一看黎周周。
還有老鐘爺孫,黎老板若真是如外頭所說那般,仁善品行端正,自他走后,剩下的銀兩,夠老鐘爺孫留在昭州過下半輩子了。
由北自南這一路艱辛,尤其天越來越熱,到了南邊還是悶熱潮濕的。
容燁是拖著一身傷,就沒好過,全靠意志力到了昭州城。
終于到了。
后來容燁回想過,這一輩子做的最重要的決定就是去昭州找黎周周。
天順二年,容燁的傷才差不多好全,不過黎周周精細,時常關心問一問,又讓他養了半年多。
黎家對他越是關心,容燁心中也是不好受。
“當年在京中,我替五皇子謀權奪位,為了攻訐二皇子,借著已故多年孫明源的死,透露給了”
他就是這樣的人。
黎周周聽完靜了會,說“這事我無法說什么。”
等黎周周走后,容燁坐在椅子上枯坐了好久,他臉上神色明明如往常一般,不悲不喜,對外物都無欲無求的,可老鐘見他時嚇了跳,說主子爺在想什么怎么好端端的傷心起來了。
傷心了嗎
容燁想,他竟還有傷心的時候,原以為早在與容府斷了關系便沒了的。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在昭州在黎府,同黎周周相交,早已把黎府當做了一個根,不是家,是另一個可以扎根駐留的地方,而黎周周與他來說,更是朋友知己一般。
怎么會這般呢
他傷心擔憂,是怕周周會惱了他,會不再多留他,離開了黎府,天下之大,好像又沒了要去該去的地方。
容燁嘆了口氣,嘆完后才恍然。
同年深秋,孫沐與白茵到了昭州,容燁無地自容,主動見了孫沐夫妻。
“子清同我寫的信,說明了原委。”孫沐望著神色坦然卻雙眸藏著歉意的年輕人,釋然一笑,說“明源既不是你害死的,又不是你要求娶他做側妃,同你無關。”
容燁沉默幾息,并沒心中坦然就此過去,而是說“喪子之痛,我卻舊事重提,設了局,故意讓您再想起再經歷一遍痛楚。”
此子通透機敏,卻性子糾葛。孫沐搖了搖頭,并未再說什么,他即便是說了不怪容燁,可容燁并不會少幾分自責。
罷了。
孫沐最后只客氣道“你說了我們夫妻聽了,就此了結了,以后莫要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