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幾塊”
杏哥兒
“我抹不開面兒,也想氣我婆母,大嫂家倆孩子,我就給了四塊。”杏哥兒越說聲越小,“也沒值幾個錢。”
黎周周就知道,放下手里東西,爐子上水燒開了,用抹布墊著鍋兩側把手,端起來往桌上放大水壺倒熱水,添一半就差不多。
喝完了再添,還是熱。
時間還早,等會再煮骨頭湯。黎周周把熱水鍋端下來放在一邊,不擋兩人腳,爐子里火小了些,不過兩人取暖說話也不礙事,有個熱乎氣就成。
拎著水壺給杏哥兒倒了碗熱水。
杏哥兒吃瓜子又說話,口干舌燥,瞧見熱水笑嘻嘻伸手去接碗,一瞧,“不是白水甜絲絲。”他聞到了。
“你泡了棗子”
“還放了半塊飴糖。我相公愛吃這個。”黎周周給兩人倒了兩碗,剩下拎著壺送里屋了,給相公。
杏哥兒端著碗咕噥,怎么大男人跟小孩一樣愛吃甜,不過他可不敢說這話,吹了氣,喝了口,眼睛都瞇起來,好喝好喝。
甜甜紅棗味水。
鍋端下來了,熱氣更足。杏哥兒嗑著瓜子喝著甜滋滋紅棗水,人坐在這兒也是暖烘烘,最初聽到是藥爐要避諱現在全沒了。
“周周,你家爐子真好。”杏哥兒說完,又笑著添了句,“你相公好聰明啊。”
黎周周露出個淺笑,說“這個找十里村朱泥匠,我們六十文做了兩個爐子兩個鍋子。”沒說朱泥匠因為先用了他家便宜了十文。
“另一個呢”杏哥兒眼睛亮了,“我花錢買,不白占你便宜。”
黎周周搖頭,“不賣。另一個后天我爹去拿,回來要放里屋,相公看書寫字暖和些。”
“那好吧。”杏哥兒一聽黎周周給他相公使,就知道要不來。
兩人說了會話,杏哥兒第一次串門聊天沒上炕也暖烘烘,去不熟旁人家,就是人家邀你上炕,杏哥兒也不好意思。
他臨走時還看見黎周周用那個爐子熬棒子骨。
“多廢柴火啊。”
“相公說喝這個補身子。”黎周周想著杏哥兒這么聽估計不當回事,又補了句“加點紅棗喝著對生孩子有好處。”
杏哥兒這下記心里了,“我就說你上次買了這么多骨頭,光說補身體了,原來是在這方便,那是要好好補補,像我嫁過去一年多肚子沒個動靜,受了多少委屈。”
“不過你家你不急,不像我上頭還有個婆母。”
黎周周送杏哥兒出門。
杏哥兒十二歲時候,因為他弟弟在河邊貪玩掉進去了,那時剛出了冬,春寒料峭,杏哥兒下水救弟弟,回去后倆人都得了風寒,二嬸偏疼兒子,藥也是給灌,就是兒子喝第一遍,再煎第二遍給杏哥兒喂。
藥煎第二遍藥性淡了。阿爹就是因為這個沒,黎周周年齡小其實都記不清,壯著膽子跟二嬸說,當然是被二嬸罵了頓。
你阿爹喝那都是煎了四五遍藥渣了,這煎了第二遍能一樣嗎。
一邊去,別耽誤我給光宗喂藥。
都分家了,你一個小娃娃還來管我家事
黎周周那時候才十三歲點,養雞攢蛋沒幾個錢,全給杏哥兒買了藥,就兩副。自己用大灶鍋偷摸著煎,他知道爹不愛二房冷著二房一家,他這么白花錢給杏哥兒煎藥,怕爹生氣。
杏哥兒就來黎周周家喝藥,都是偷偷摸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