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周周正干手里的活,搖頭說“我也不知道,相公說去考試的人不多,可我在外頭等,光是陪著一起考的人家就能有二百來位,我聽說只錄前二十位。”
相公沒說,他在考院外頭都打聽到了。
杏哥兒聽得咋舌,“這也太少了,為啥連一半都沒有。”見周周面色擔憂,忙岔開話題“你去府縣玩了沒府縣人穿什么樣式的衣裳,戴什么首飾,哥兒穿戴啥”
“我說不出,沒留心這些。”黎周周實話說。
杏哥兒“那啥時候出成績你們還要去府縣嗎”
“請了跑腿報成績,相公說不好勞累爹趕騾車再去一趟,家里田還要上肥,就花些錢算了,還有一日就出成績了。”黎周周說著緊張起來了。
杏哥兒好奇這次花銷,都說讀書花銷大,上次黎周周買紙筆他就見識過,可如今田里收成好了,本來壓下去的心思就有些活泛,他就元元一個孩子,先不提送不送讀書,問問總成的吧
“這次花了多少”
“第一天住的客棧便宜,不過離考院遠,一晚上二十五文錢,要了兩間房。第二天去了近的,這家客棧好,一晚上五十文”
“五十文還是就睡一晚上”杏哥兒瞪圓了眼,這咋這么大花銷,嘴上說“難怪大伯半夜就起了趕車去府縣,你們連住一晚都沒直接摸黑趕路回來。”
五十文一間房睡一晚,這要他,他也不愿意多睡一晚。什么金貴的床啊。
杏哥兒還板著指頭算,“一共睡了六晚,連著前一晚的兩間五十文,啥都沒干就三百五十文錢了。”
“吃上比鎮子略貴個一兩文錢。”黎周周也覺得貴。
這些吃食還是小攤子上的,常見的素面、包子、饅頭之類,沒敢下館子,更別提說去什么酒樓。
“考試可真貴,這要是沒考中,不是白費錢”杏哥兒說一半察覺話沒說好,連忙跟周周解釋“我不是說你家相公的,我是說太貴了,我本來有點送元元念書念頭現在又沒了。”
得,他家元元是讀不了書了。每次剛提個念頭就又栽了。
黎家院子黎周周杏哥兒閑聊,一大早顧兆用過了早飯去東坪村趙夫子家了。他考完試,于情于理要去一趟夫子家。
趙家屋院里,雖然沒人高聲說話,可就是能感覺到屋里人都緊張。
趙澤開春便十歲,去鎮上考童生了,童生出成績晚一日,
“兆兒過來了。”師娘在圍裙上擦擦手,一向能言說笑現在不知道說些什么,張口說“你去屋里坐會。”
顧兆便進了里屋。趙夫子手里拿著戒尺來回踱步,趙澤站在堂屋中間,像是剛哭過,手背在后頭,手心通紅。
趙夫子打了趙澤手心。
“夫子。”顧兆行了禮,解釋了為啥來晚了幾日。趙夫子也知道有農事官在西坪村,當然心思也沒往顧兆身上多放,全部精力都在孫子身上了。
顧兆考不過,黎家百兩銀子,還能多考幾次。
“嗯。”趙夫子點頭,又看孫子,肅聲說“在家時背的好好地,怎么去考試就忘了到底是那句不會答錯了”
趙澤被打懵了,距離考試過去已經第三天了,考試的題也忘了一大半,實在是不知道哪道答對哪道錯了。
顧兆見趙夫子訓孫子,便說客氣說了兩句,意思他推遲幾日再過來考試音信馬上下來了。趙夫子擺擺手,知道了,然后盯著趙澤繼續問。
從趙家屋院出來,還能聽到戒尺落在掌心上的聲響,趙澤帶著哭腔的聲,外頭趙澤阿娘眼眶紅了,卻也不敢進去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