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朱秀才家貧寒日子不同,趙家情況要好一些,可趙夫子將一生全部科舉指望灌注在實歲只有九歲的趙澤身上,從小天不亮就起來默書,日日練著字,寒冬酷暑未停歇。
希望考中吧。
顧兆嘆了口氣,便瞧見東坪村阿嬸看他,拱拱手,便離開了。
他剛一走,后腳這位阿嬸便說瞧見西坪村黎家的顧兆剛從趙夫子家出來,滿臉愁容還嘆了氣,聽說這次又去考了,瞧著指定不成。
傳來傳去,天還沒黑,顧家四房都知道了。
這次又沒戲。
二房伯娘跟男人說“顧兆就不是讀書的料,如今他做了黎家婿,這次三十文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你聽阿娘的話要我給銀錢,我是絕不可能答應的。”
三十文買塊糖甜自家娃娃嘴不好嗎,給顧兆那就是打水漂白瞎錢。
兩村對顧書郎這次考試成績都不看好,私下里說的多,怕是沒音信,下次再考那要等后年了。
這些話自然沒人當黎大、黎周周面上說。
等到了放成績那日,黎周周看著干活,手上卻老忘了在干什么,心緒不寧的。黎大也不去田里了,沒事在村口轉悠,村里人見黎大父子如此,就知道今個放成績,等到天黑沒人來,便知道真的壞菜了,沒中。
家家戶戶關著門唏噓感嘆,最后說句可惜了,亦或者黎家有錢能供。
王嬸家里晚飯做的好,見了葷腥,聽見男人說黎大等到夜里了才回去,今個也沒外人來,怕是顧書郎這次不中
“啥怕是,天都黑了,就是這次沒中。”王嬸糾正,“要來人早就來了,如今天也長了,早該到了。”
那確實。
王嬸一邊吃著飯一邊說“要我說就不該花那個錢去考什么秀才,就算考上了,你看東坪村趙秀才家也沒啥好的,還是老老實實的下地干活好。”
“之前顧書郎在村里也沒瞧見天天看書,不是琢磨肥料就是琢磨爐子,我看壓根不是讀書人的料。”
說來說去那套話。
“娘,咱家地里莊稼好,那也是顧書郎的主意,現在顧書郎考砸了,就別在說了。”王嬸大兒子來了句。
主要是聽煩了,不就是為了十文錢的爐子事記到現在。
顧書郎就算沒考中,那黎家在村里還有一塊匾額呢。
黎家院里。
黎周周背著相公偷偷抹淚,聽見外頭腳步聲,趕緊擦干凈淚。
“為我哭了”顧兆剛倒洗腳水去了。
黎周周沒撒謊,嗯了聲,又打起精神說“也不是什么大事,正好我這次有了經驗,家里攢攢銀錢,咱們下次再考,相公你別難過,喪了氣。”
“知道。”顧兆過去坐在炕上,老實交代說“我覺得我答得不錯,這么多年考試經驗,還押中了一道大題,前頭簡答填空也沒錯,沒道理啊。”
在外頭成績沒出來當然謙虛些,怕被打臉,但在周周面前顧兆就沒那么多顧忌,他家周周才不會笑話他呢。
黎周周不懂學問,只聽出相公話音的納悶來,他便抱著相公安慰說“沒準送信的路上耽誤了,在等明天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