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紋絲未動,她愣了愣,疑惑抬頭“這是你的本命劍”
劍修的本命劍,只有本人和結了血契的道侶能拔出。
之前謝無霜拿的都不是這把,沒想到這把才是本命劍
謝長寂沒有出聲,他靜靜看著花向晚放在劍柄上的手。
花向晚一時有些尷尬,她訕訕放開劍柄,道歉“抱歉,我沒想到你帶本命劍來夢里,我就是想讓你看看,我是沒法用劍的。”
謝長寂沒回應,他愣愣看著被花向晚握過的劍柄,勉力聽懂她的話。
他艱難抬頭,看見花向晚站起身,從旁邊隨便撿了一根掉在地上的棍子,在手中挽了個劍花。
劍花很好看,但只要是學劍的人就能看出這劍風生澀,握劍沒有半點力度,完全是個花架子。
“我年少時也想跟著師父學劍,但我于劍道一途沒有天賦,就學了個空架子,后來手上受傷,更是徹底放棄了。你一直固執覺得我會用劍,”花向晚抬眸輕笑,眼中全是了然,“是因為我像讓你入魔那個姑娘吧”
聽到這話,“謝無霜”終于有了反應,他盯著花向晚,花向晚打量著他的神色,猜測著“她也是合歡宮中的人用劍當年來過云萊,還見過你師父與你結了血契然后把你拋棄了”
謝長寂沒說話,花向晚嘆了口氣,便搞清楚了情況。
這在合歡宮倒也常見,只是她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人會搞到謝長寂的徒弟頭上。
她頗有些頭疼,但作為長輩,她還是決定勸一勸謝無霜。
“我給你用了惑心印,此印惑人心智,會悄無聲息讓人對施咒者產生好感,將過往對另一個人的感情移情到施咒者身上。看我猶如看她,從我身上找到蛛絲馬跡讓你喜愛的證據。”
說著,花向晚帶了幾分抱歉“我本以為你早就知道了,現下看來,你大概還是受了這法印影響。不過你也看到了,”花向晚看了一眼他的劍,“我拔不出你的劍,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至于那個人”
花向晚遲疑著,試探著勸道“既然她已經走了,你也不必留在原地。問心劍求天道,本就不該有私情,把她忘了就好了。”
“你能忘嗎”
謝長寂突兀開口,花向晚一時有些沒聽明白,就看謝長寂抬頭“若你誠心實意喜歡一個人,你答應過喜歡他一輩子,你能忘嗎”
聽到這話,花向晚笑了。
“當然能忘。”
花向晚說得灑脫,將木棍扔進河水“我也曾經喜歡過一個人,喜歡到為他把命都丟了也無所謂,可兩百多年過去,如果不刻意提醒,我都不記得他了。”
花向晚轉頭看向對岸燈火,語氣溫和“人都會變,我當年喜歡你這樣高冷仙君,現在喜歡沈道君那樣小意溫柔,你再多活幾年,就能看開了,沒有誰會喜歡誰一輩子,既然她拋棄你”
“她沒拋棄我,也不會忘記我。”謝長寂突然開口,打斷花向晚。
花向晚一愣,她轉頭看向“謝無霜”,就看他看著河面,語氣很輕,“她只是去了往生之界。”
“她說過會喜歡我一輩子。”謝長寂覆在眼上的白綾飄在風中,聲音中滿是堅信,“和你不一樣。”
他的晚晚說過,她活著一日,便喜歡謝長寂一日。
她不是晚晚,是惑心印迷了他的心智,是他太渴望她活過來讓人擾了心神。
謝長寂收起心中一地狼藉,片刻都不想待下去,他看著花向晚詫異的眼神,微微俯身,將花燈放在旁邊石墩,低啞出聲“我祝花少主與沈道君夫妻恩愛,白頭偕老。天亮了,”他直起身,語氣很輕,“夢該醒了。”
說著,謝長寂提劍轉身,他前方化作一條沒有盡頭的長路,一片黑暗。
花向晚在石墩上愣了片刻,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要做點什么,她站起身來,大呼出聲“謝道君”
謝長寂頓住步子,轉過身去,就看花向晚站起來“我送你個東西吧。”
花向晚說著,手上結了一個法印,手腕一翻,一只只藍色蝴蝶憑空出現。
謝長寂目光落在這些藍色蝴蝶上,花向晚抬手畫了個圈,便提了一盞燈琉璃燈。
這些藍色蝴蝶飛入琉璃燈中,宛若螢火。
她朝他伸出手,將蝴蝶遞給他“這叫幻夢蝶,日后當你想你那故去的心上人,就可以觸碰它,它會讓你見到你最想見的人。”
謝長寂不說話,他靜靜凝視著這些幻夢蝶。
花向晚將一燈幻夢蝶交在“謝無霜”手中,兩人握著琉璃燈的長桿,趁著他愣神間,她開口,靈力灌在語音之上,施展咒術“謝無霜。”
她叫他的名字,施展咒術第一步,就是要確認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