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呼喚,對方神色恍惚起來,他愣愣抬頭,花向晚和他一起握著幻夢蝶的燈籠,周邊夢境因為她的靈力震動不穩,她開口,字字真言。
“你不記得靈虛幻境中發生了什么。”
謝長寂茫然看著花向晚,周邊夢境坍塌,他看著面前女子施咒,聽她一字一字灌注著靈力,清晰告知他“你不記得瑤光,不記得晚仙師,不記得桃夭,不記得祭河神。”
“靈虛幻境中的一切,你都不會記得。”
音落剎那,謝長寂站著的夢境驟然碎開。
謝長寂抓著裝著幻夢蝶的燈籠墜落虛空,他愣愣看著她站在高處,神色平靜看著自己。
而花向晚看著墜落下去的“謝無霜”,心里重重舒了口氣。
把最后一個隱患解決掉,明日成婚,她就可以帶著沈修文和“那東西”安心回西境了。
想到西境那些人,花向晚在床上緩緩睜開眼睛,目光中帶了冷。
她在床上抬起手,指尖出現一片薄刃,她用指尖靈巧翻轉著寒光凜凜的刀刃,用以鍛煉皮膚下那一段一段被縫合的筋脈。
翻轉不過片刻,她便失了手,刀鋒劃過指尖,血液滴落在臉上。
聞著臉側陌生又熟悉的鮮血味,花向晚目光變暗。
等回了西境
她早晚,會拿回屬于她的一切。
“少主,”她想著,門外傳來靈南高興的呼喚聲,“嫁衣和鳳冠都趕制好了,您快起來試試。”
聽到這個聲音,花向晚指尖傷口瞬間愈合,她撐著自己起身,揚起笑容“好,我這就來。”
夢境破碎之后,死生之界,風雪驟大。
謝長寂猛地睜眼,氣息微亂。
靈虛子趕忙上前,焦急開口“怎么樣她能拔出問心劍嗎”
謝長寂不說話,他呆呆看著地面。
靈虛子皺起眉頭“你說話啊,你怎么了”
“她”謝長寂茫然轉過頭來,愣愣看著靈虛子,“她想改我的記憶。”
靈虛子也是一愣,隨即察覺不對,他趕緊道“你再把靈虛秘境中的事給我說一遍。”
謝長寂直覺有什么不對,他盡量回憶著靈虛幻境的一切,開口“我和她掉進度厄境,我入境就認出來,這是根據我的記憶構建的記憶,當年我和晚晚一起救下瑤光”
“不可能,”靈虛子打斷他,皺著眉頭,“這不可能是你的記憶。”
謝長寂愣住,靈虛子抬眼看他“你因入魔心智不穩,我早擔心你會誤入度厄境,所以和掌門用了秘術,遮掩了你的神魂。你入度厄境,度厄境只能窺探到無霜的記憶,不能窺探到你的,這樣一來,就能保證度厄境對你沒有影響。你沒發現嗎”
靈虛子轉頭看他,頗為奇怪“你以為那是你的記憶”
“那”謝長寂克制著情緒,問得謹慎,“我如何確認,靈虛幻境中,到底是以花向晚的記憶為基礎構建的幻境,還是無霜的記憶”
“看身份。”昆虛子答得認真,“如果構建這個密境的記憶來源是花向晚,她一進入幻境就會是她記憶中那個身份,你以謝無霜的身份進入她的記憶,你就是個外來人。當然,如果記憶來源是無霜的,那情況就剛好反過來。”
謝長寂說不出話,一瞬之間,靈虛幻境一切紛涌而來。
進入密境后,瑤金秋先找到的是花向晚,叫她“晚仙師”,而他像一個外人,是由花向晚介紹給瑤金秋,瑤金秋根本不認識他;
整個過程里,瑤金秋都是在和花向晚交談,密境的一切,都圍繞花向晚展開。
那不是他記憶構建的密境,也不是謝無霜
謝長寂心跳得飛快,清晰意識到一個幾乎不可能的事
那個他以為獨屬于他、他和晚晚相遇的記憶所構建的密境,根本不是他的
是花向晚
是花向晚的
所以她拿著清心鈴卻深陷度厄境不能自拔,而他明明心智有失卻能從容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