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話,沈逸塵目光中似乎沒有什么意外。
他平靜看著她,輕聲道“這樣啊那你這些年”
他似乎想問什么,然而又突然頓住。
其實有什么好問呢
他不過就是想問,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可是從見到她寫的字那一瞬開始,好與不好,他便知道了。
話語止于唇齒,過了好久,見兩人靜默,沈逸塵笑了笑,終于開口,只問“我是怎么死的”
“你去云萊找我。”花向晚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復述著他的死亡,“來給我慶生,陪我,后來你本要走了,但聽說我和謝長寂成親,就留了下來。”
“然后呢”
“其實你只是喝一杯喜酒就走,誰知道謝長寂新婚當夜,連交杯酒都沒喝,就走了。”
“阿晚”
“你怕我想不開,就又留下來。”
聽著花向晚的話,一窗之外,謝長寂低低喘息著,腦海中是無數畫面。
他記起來了
他腦海中閃過花向晚描述的場景,盡量平息著自己的呼吸,讓自己冷靜。
然而隨著花向晚的言語,他不知為何,卻清晰記起當年。
山洞那一晚,他的沉淪,第二日清醒時,他的惶恐。
他還太年少,他從未有過這樣赤裸的欲望和體驗,以至于幾乎是驚慌失措逃離,等到后來慢慢冷靜下來,他便告訴自己,他得娶她。
他與她有了夫妻之實,他就得娶她。
那時候他太害怕,他根本不敢深想她與他之間的關系,他甚至不能直視,在意識到自己可以找到一個娶她的理由時,內心那悄悄綻放的喜悅。
他終于可以有一個原由,讓他去思考未來,去想如何安置她,想等日后死生之界平定,他怎么離開,怎么與她共度此生。
他故作冷漠去和她說了婚事,他面上波瀾不驚,只告訴她“我想與你成婚,你意下如何”
可在她沉默之時,他其實悄無聲息捏緊拳頭。
直到她笑起來,調笑他“你要與我成婚,我沒什么不滿,就是不高興一件事”
“什么”
謝長寂心上一顫,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他看著她眼睛,只想,她不喜歡,他就去改,可對方輕輕一笑,只伸手攬住他的脖子,黏到他身上“你說得太晚,我等了好久。”
直到聽到這話,他內心才稍稍安定,他微微垂眸,雙頰一路紅透到耳根。
他低著頭,只輕聲應了一聲“嗯。”
說完,又怕自己沒說好,便補了一句“我知道了。”
他不深究這些情緒,直到新婚當夜,他掀起她的蓋頭。
那一刻,他看著朝他抬頭望來的姑娘,他心上巨顫。
巨大的幸福感充盈了他的內心,而如此陌生的情緒讓他整個人都惶恐起來。
他察覺自己道心上裂開的瑕疵,他只能強硬挪開目光。
他害怕她,尤其是在昆虛子來通知他死生之界出事之后他更怕。
他害怕自己在此刻道心出任何變故,害怕自己拔不出問心劍,害怕自己為她守不住死生之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