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是在小綿羊冰酒笑著向天與海的穿梭梯臺跑去、赤井舉起手機擺出拍照姿勢時,察覺到的幾絲不對。
hiro之前和他說過赤井秀一被洗腦的事情。此時的赤井秀一或者說萊伊更合適。他身為組織的工具、追求絕對理性和效率,會做出給未成年隊友拍照留念這樣無意義的事情嗎
除非是組織的安排
疑惑只是一秒,某種不好的猜想忽地噴涌而出,心中的警鈴在瞬間猛然拉到最響
安室透下意識往前邁出,在前腳落地的同時、那枚子\彈也擊穿了棕發少年
“”
即刻噴涌的鮮血像是無聲的悲鳴,遙遙倒映在紫灰色的眼眸中,棕發少年連聲音也未來得及發出,如同一出啞劇。周圍的尖叫聲似乎隔了幾秒才延遲入耳,如箭般鉆入骨髓深處。
安室透的身軀猛地僵住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視線里只有瘦小的身影一幀一幀墜落、消失在甲板上。
他想要奔跑而去,大喊對方的名字,拉住對方的手將他從墜落中抱起,但屬于公安警察的理性高于感性,告訴他身為臥底他不能這樣做。
本能的分析機械般無情運轉著,一遍遍告訴他“打穿眉心的存活性是零”,棕發少年已經在抬眼的呼吸間死去,即使挪動身軀趕過去、現在又有什么用呢
安室透停住腳步。
他已經不需要再前進了。
來不及了。
幾個大字毫不留情地錘在心口處,帶來蔓延全身的痛感,他微微張開口艱難呼吸著,緊緊攥拳克制激蕩的情緒。眼前有些發黑,像是回到過去天臺刻骨銘心的畫面。
當時天臺的陰影,在時隔多年與hiro重逢后才隱隱散去幾分。與景光徹夜長談后,他才知道,那年的一切是hiro和赤井秀一配合、偽造現場的假死。
那么現在,說不定是再來一次的配合假死安室透這樣蒼白無力的自我寬慰著,但當視線胡亂掃過遠處男人的黑色項圈剪影時,便深深知道,這一次的死亡是真的了。
現在沒有赤井,只有萊伊,萊伊是組織的成員,是boss的狼犬。
更何況開槍者是遙遠的組織狙擊手,擊中眉心的畫面在眼前晃動,一切都無法作假。
夕陽照舊緩緩下墜著,燦爛明媚的晚霞光景溫柔地籠罩整個游輪,像是母親的手撫摸著孩子們。
安室透閉了閉眼睛,仿佛能浮現出少年墜落的場景。
像是折翼的燕雀垂直下落,黝黑靈動的眼眸失去生氣,濺起的水花迸發折射最后的夕陽余暉,掙扎著榨干所剩無幾的光芒,碎裂成無盡細小的微粒,就像是少年破碎的靈魂和他破碎的人生。
渡邊蔚來沒有未來。
海風拂過耳畔,恍惚吹來回憶中熟悉的俏皮聲音我要和弘樹一起上學咩
這樣的渡邊蔚來
晚霞的朦朧中,身穿藍白校服的棕發少年環抱課本,回眸一笑,帶著幾分年輕的羞澀和張揚,青春的光點掛在他長而卷的睫羽,在眨眼之時躍動到柔軟的卷發上。
我要和大家一起玩咩
這樣的少年
當然會好好學習啦咩
這樣的他
可惡,為什么會是這樣的結局,那些曾經自己心中做出的承諾又算是什么啊明明渡邊和他的好友弘樹都是天才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