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口癖有些煩人,對薪酬過于執著,”波本臉上掛著完美微笑,自然地回憶幾秒,像是回憶某個不算熟悉的陌生人,“但真沒想到是叛徒啊。”
什、咩咩口癖明明很可愛咩
小錢錢當然要攢超級超級多,要多到可以買下一家公司咩
那些過去的對話和場景都鮮活起來,融入幻聽的聲音中讓一切更加真實,就像那個活潑的少年還在身邊。
唔,好想要和弘樹一起上學啊
安室透揣在衣兜中的手攥起拳,尖銳的指甲刺破皮膚,扎入血肉。
萊伊微微頷首,冷漠道“叛徒就是叛徒。”他墨綠的眼眸中沒有什么情感。
萊伊是大笨蛋
被洗腦、什么都想不起來、還站反立場的大笨蛋咩
“你給他拍照了”抱著不知怎樣的心情,安室透問了一句。
“沒有。”萊伊的回復非常平靜,“做個樣子而已。”
唔、真的是這樣咩
安室透的視線移到萊伊的手機上,又錯開,說“剛才是遠程狙殺”他雙手揣兜,“你這家伙名義上是他這次旅行的同伴吧,面對等會的調查詢問,要是露出什么破綻,可就拖累組織了。”
“我沒出手,不會有問題。”萊伊抬了抬眼,回答,“只進行任務開端與完成確認而已。”
或許此時波本應該半嘲諷半隨意地說一句“恭喜”,但安室透嘴唇蠕動片刻,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對著小綿羊的死說一句恭喜。
強行被壓下的情感在心口處沖撞著,激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于是,他勉強扯起嘴角,帶著一貫與萊伊的不對付姿態,揮揮手諷刺道“哦,那真是可惜,沒一場好戲看了。”
波本似乎沒了繼續聊下去的想法,他轉過身準備離去,眼眸最后輕掃而過那個黑色的項圈。
組織真是討厭,那位先生是壞上加壞咩
他們的敵人都是組織,共同的矛頭應該指向黑色的烏鴉。
好吧,赤井,希望你的這場潛伏與賭局能夠勝利,收獲擊破組織的豐碩成果。安室透一步步往前走著,金色的碎發隨著步調晃動。他們的共同敵人是組織。快點恢復記憶吧,fbi。
等這家伙恢復記憶,會有什么悲傷或者驚愕的表現嗎。安室透想象著,卻又扯扯嘴角。恐怕不會吧。
對方總是那種沉默又平淡的姿態,如同站立的砥柱,無論是面對夸獎還是嘲諷,贊揚還是咒罵,永遠都是那樣的姿態,默默承受。這樣從不解釋的樣子,真是讓人火大啊。
安室透呼出一口氣,攥起拳。
如果你這家伙賭輸了,到最后也沒能擺脫控制、依然是萊伊,那么,自己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眸沉淀下來,帶著鋒銳的色澤。
為了那個笑著的少年、以及無數死去的人,他一定會殺死組織的忠犬萊伊的。
安室透抬起頭,黑暗正在吞噬明艷的晚霞,夜色在蔓延與席卷,將太陽逼到海平面之下的一角。
但是,太陽終究還會升起的。屆時,明媚的陽光將會撕破黑暗,無可阻擋地照亮大地的每一個角落,連同廣闊的波瀾海水也一同溫暖。
與海水融為一體的少年,也一定能感受到吧。安室透喉結上下滾動,他壓下心頭涌上的情緒,讓晚風吹散最后一絲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