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黑暗安靜和與世隔絕,是比起拷問與刑罰、更會逼瘋一個人的。江萊心里明白。于是他清醒之時,總會在心里整理思緒、回憶過去,亦或是進行些數學心算。總之、絕對不能讓清醒時的自己、陷入無所事事而又無助惶恐的精神崩潰狀態。
大概過了五天、也或許一個星期、甚至一個月江萊沒有什么時間概念,他只是盡力維持住本我的思考
這天,江萊終于在清醒的時候再次見到了身穿防護服的研究人員。
那人關上大門,將端放有藥物的鐵盤放在一側,而手微扯下自己的防護服面罩“萊君”他壓低嗓音道。
“”江萊瞳孔驟然收縮,他驚愕地瞪大了雙眼。
小宮山悠這家伙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但不可否認的是,此時此刻、在這種境地和背景之下,再次見到小宮山悠,他心里浮現出的竟然是驚喜和涌動到喉頭的哽咽。
按理說,面對這個同樣屬于危險分子的變態,他應該保持警惕、并冷靜思索更多的東西。然而大腦里卻仿佛冥冥之中有看不見的暗示,讓他放下警戒心、對小宮山悠卸下防備、打開心門。
“別怕,我是來救你的。”小宮山悠紫色的眼眸垂下,他放輕聲音說,“全身心放松、一切都交給我就好了,萊君。”
“你”許久未曾開口的嗓子微微帶著幾分沙啞,江萊問道,“你、你是怎么進來的”
“聽說萊君失蹤后,我就一直在努力找你薩穆斯特這邊我也是懷疑、然后昨天潛入的時候才知道你真的在這里。”
小宮山悠脫下沉重的連體防護服,他壓低嗓音,抬手一下一下撫摸著江萊的頭發,做出一種安撫的姿態。
“要想抓住這家伙非常困難,但是我已經將薩穆斯特這些年來的犯罪證據發給了警視廳,現在警方也在外面潛伏、準備逮捕這家伙了。”
對方是如何這么短的時間里拿到如此多的犯罪證據,又是如何讓黑白雙道都有人、社會名聲特別大的薩穆斯特能被警方宣令逮捕,甚至是清理掉黑白雙道里阻止薩穆斯特被逮捕的人的,這些江萊都不知道。
這些東西本應是巨大的疑問點,如此的規劃與進展,并不像是聽說江萊失蹤后即刻而成便能操作的,而更像是籌謀許久、運用組織的力量、暗地里一直在默默進行,直到今天終于收割的東西。
然而,江萊的內心卻并未升起什么懷疑的思緒。聽到小宮山悠如此說,他的心里只浮現出了信任和放松。
腦海深處似乎還有讓他打起精神、仔細分析的聲音,但是江萊太累了,他不想再去思索什么,現在能夠從這個惶恐而又黑暗的世界中逃離,就已經是最好的了。
江萊放空思緒,順應腦海中某個滑出的隱蔽指令本能地放松下來。
他看向對方,暖棕色的眼眸溫和無比“謝謝你,小宮山。”也許是屋中昏暗的原因,那雙眼睛沒什么光澤。
“謝什么,我們可是最好的好朋友啊。”小宮山悠露出形的笑容,“萊君說過要一直做我的好朋友的,我當然要來幫助萊君實現諾言。”
他說著,手中摸出像是權限卡的東西,在實驗臺旁一刷、束縛住江萊手腕腳腕的鐵環便隨之而開。
“快走吧,萊君。我帶你到安全的地方。”小宮山悠背起渾身無力的江萊,“這里的道路我已經摸清楚了,現在就帶你出去萊君不用擔心,也什么都不用想,只要信任我就可以了。”
淺米色發青年的嗓音依舊輕快、卻仿佛帶有某種隱藏的魔力,讓江萊升不起什么反駁的心。
好啊,那就什么也不要想好了,他也已經很累了。
而且,他是在絕對可以信任、也是最重要的好朋友背上的。所以,放松就好了。
江萊輕輕呼出一口氣,他順從地靠在小宮山悠的背上。
淺米色發青年背起江萊,他臉上揚起貓咪笑容,在這樣看似危險的環境中,紫色眼眸里卻是輕松與愉悅。
虛假的永恒情感,虛假一輩子也就是某種真實。小宮山悠永遠只相信催眠和藥物作用下的控制和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