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女孩子的敏感和纖細告訴她,大概這個時候松代一樹是不太想讓別人看見的。在他那個帶著墨鏡的朋友出現的一瞬間,他們之間就出現了一種別人插不進去的難言氛圍。
她隔著玻璃看了一眼咖啡店內的小角落,他們之前坐的位置正好被放在落地窗邊的花草遮擋住,她什么也沒看見。
“別去了,”灰原哀收回視線,“他都說了是私事。”
私事。
松代一樹用的是“私事”這個詞。
五條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寧愿這時候他言辭銳利動作激烈的沖著他質問,也不愿意看見他一副什么都沒發生的樣子語氣平靜的請人離開。
就像是鈍刀子割肉。
松代一樹深諳打一巴掌給一顆棗的道理,就連拿著這把鈍刀子捅人的時候,刀尖上都含著一點蜜。
生怕給多了似的,那點淺金的蜜色就淺淺綴在刀尖上,裹挾著淋漓的痛意,假如他張嘴去品,甜意就攜著頑鈍的刀鋒一起伸進他的嗓子里。
“追蹤器的事情和他們沒有關系,”看見宮野和工藤離開咖啡廳,松代一樹揉了揉眉心,下意識地為自己讓他們離開的行為解釋,“你的六眼應該也看出來了,他們兩個不是單純的小孩。”
既然他們是由atx4869縮小到幼年形態的,那么以他對六眼的了解,在五條悟的視野里,他們兩個人肯定是和這個年齡的正常小孩不一樣的。
現在想來那天在商業街上五條悟格外關注他的腿,估計也是一眼看出來了撞到他的那個小學生不簡單。
“宮野和工藤變成這個樣子是一種藥物的副作用,導致”他一句話沒說完。
五條悟像是壓根沒聽他說話似的,上前幾步單膝跪在凳子上扣住他瘦削的肩,一頭亂毛直直撞進他脖頸里,聲音悶悶地重復“你剛剛說接下來的是私事。”
在松代一樹看不見的地方,他像是才喘過氣一樣,緩慢地低頭甩掉墨鏡,把眼睛埋到了他的肩頸里。
就是這點含著蜜的鋒刃,他也愿意直直撞上去。
“對,私事,”松代一樹被他這動作弄得怔愣了一瞬間,語氣不由自主緩下來,“你先放開,我們好好說。”
在確定追蹤器是五條悟放的那一瞬間時直沖心頭的濃烈情緒散去,理智重新占據腦海上峰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宮野和工藤還在旁邊。
這里還是咖啡廳。
公共場合。
看在這里還有別人的份上,他不會對五條悟說出什么過分的話,也不會做出什么激烈的舉動。
事實上,atx4869每次用“好大兒”三個字來勸他確實有一定道理,松代一樹之前腦海里無數血氣翻涌,但他一句重話對著五條悟也說不出來。
太過熟悉了。
十幾年的時間,幾乎是在他腦子里蹦出什么重話的瞬間,他就能接著預設出五條悟下一步的反應。
吵架吵到這個份上真的就沒有什么說下去的必要了。
已經在腦海里預演過一遍的對話再照搬似的在現實中演示一遍,除了能讓這道間隙更深之外,也達不到讓他心里好受些的效果。
相反地,不如說如果他真的說了重話之后看見五條悟如他意料之中的反應,他反而會更加不好受。
于是在鋪天蓋地的濃烈情感再次戰勝理智前,他只是覺得應該趁著他這會尚且冷靜下來一點的時候談談。
在正式說起那些會讓他感到不適的話題前,他下意識找了一個最無害的開頭來開啟這個對話。
松代一樹試圖接著自己之前被五條悟打斷的那句話繼續往下說“導致他們變小的藥物和我之前”
“不放,”他想要談談的對象還是把臉埋在他脖頸里,聲音悶悶地打斷他,”既然是私事的話,那就不要提別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