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代一樹后知后覺的想,原來五條悟是怕他說出什么狠話的。
他們兩人之間太過熟悉,他知道說出什么東西來會讓五條悟的情緒最大程度崩潰,而他話尚未出口,五條悟就知道即將會聽到什么內容。
原來偶像劇的套路,真的有那么幾分道理。
松代一樹看著五條悟的眼睛,真的再也說不出腦海里醞釀的那些話了。
于是五條悟眼睛驟然亮起來,他眼里那些情緒消失殆盡,賣可憐似的貼著松代一樹的眼角,用指尖去撥弄他過分纖長的睫毛,碾動他多情上翹的眼角“留下來不好嗎”
松代一樹沒法答應。
但他也沒法拒絕。
他沙啞的一個“不”字才吐出氣音,就看見了五條悟泛白的指尖。
它們就這樣曾經無數次沉在他最深的夢里,提醒著少年五條悟第一次親眼見證到的生離死別。
與他有關。
松代一樹閉上眼睛,感覺有一種近乎于滅頂的愧疚和重負要把他淹沒。
他腦內僅剩的一點理智和清晰消失殆盡。
但松代一樹不是沒有試圖離開過。
他曾經在失去系統音信一個月左右的時候去找灰原哀。
那時的他不知道世界熔斷什么時候結束,也不知道總局什么時候才會發現端倪,手動操作把他登出世界。
于是他決定手動制造一個端倪。
他借研究為借口,從她那里得到了目前能取得atx4869的渠道,趁著五條悟出差,易容進入了黑衣組織。
在無法主動死亡登出,也無法通過系統離開的情況下,松代一樹將希望寄托于灰原哀版atx4869的副作用返老還童。
如果他賭對了,那么他在變成孩童的瞬間就足以讓技術人員察覺到員工意識不穩,主動啟動登出程序,將他強行拉出世界。
如果他賭錯了,atx4869的副作用于他不管用,那么在已經吃下初版atx4869的身體內,藥性相沖兩兩抵消,他也不會瀕臨死亡讓五條悟察覺到不對。
在純白色的實驗室內咽下那粒紅白相間藥丸的時候,他想起五條悟。
或許有那么幾個瞬間,在他以為自己會立馬看到后勤組天花板的時候他是產生過一些不舍和擔憂情緒的。
他覺得五條悟的精神狀態在他離開后一定會瘋,但又覺得再不離開讓他一輩子留在這里的話,說不定他也會瘋。
和手中藥丸同名的系統atx4869消失的第三個月。
atx4869副作用對他不產生效果。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平靜的離開那里的。
松代一樹那天晚上回到家,五條悟看著他的眼睛,聞了聞他身上的味道。
“你去哪里了”五條悟問,“這個味道我不喜歡。”
他搬出來和松代一樹住在那棟平層里,他們的所有衣服共用同一種香味的洗衣液。
松代一樹這時候應該后背一涼的,但他居然奇跡般地沒有產生什么即將被發現的恐慌。
就這樣吧。
還能糟到哪去呢
他把那件黑衣組織里帶出來的白大褂扔到沙發上,露出里面扣子扣到最上一顆的白襯衫“這個味道呢”
五條悟看了他一眼,翹了翹嘴角,“你穿錯了。”
他近乎親昵的解開了最上面一顆紐扣,湊在松代一樹耳邊低笑“這是我的衣服。”
他們的所有衣服混掛在一個衣柜里,失去了atx4869給他標價之后,松代一樹再也分不清五條悟的襯衫和他襯衫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