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耳邊響起了無數的聲音,先是積雪被從枝頭震落的聲音,緊接著便是湖水拍岸,天空云散。溫柔的陽光自頭頂落下,暖洋洋的照得薄楠渾身發困,連風都帶來了些許暖意,清爽又干凈。
突地,有一聲輕微的鳥鳴聲響起,似乎是在試探一般,隨后便是清脆又嘹亮的叫聲,很快就在山中連綿成了一片,一行小鳥自不知何處飛了起來,在空中一掠而過,又快速地撿了自己喜歡的梢頭落了下去。
一只雪白的大鳥落在了薄楠的身邊,歪著修長的頸項,好奇地打量著他。
成了。
薄楠閉著眼睛,松了一口氣哦對,還有一件事情不能忘了。
他溫和看向了仰倒在煞水中的中山健次郎,當然那些煞水現在好像也不剩多少了,只薄薄的一層。
中山健次郎雙目緊閉,須發全無,衣物也是破爛零散的掛在身上,渾身就像是被灼燒過了一樣,薄楠并不介意他衣不蔽體,微笑著說“中山先生,可以起來了。”
中山健次郎張了張嘴,氣若游絲“薄楠我幫我”
“好。”薄楠應了下來,卻捉住了他的后衣領,所幸那里的衣物還算是完整,中山健次郎便被他拖著走到了那片廢墟中。
他松開了手,將他扔在了里面,中山健次郎虛弱地張開眼睛,便看見薄楠蹲在他面前,將手中的殺豬刀給他看“這是你要的煞刀。”
“好請薄送我回去”
薄楠點了點頭,微笑著將殺豬刀往前送了進去。
中山健次郎一下子眼睛瞪得極大,“你”
薄楠沒有理會他,反而輕笑道“記好了,就是這個味道,這就是你要對付的第一個邪。”
這話不是說給他聽的。
中山健次郎明確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可是那是說給誰聽得呢
他沒有機會想了。
殺豬刀被自他心口毫不猶豫的拔出,鮮血噴涌了出來,很快就浸潤了焦土,滲了進去,中山健次郎就此氣絕。至死他都想不明白薄楠為什么突然殺他,他也在可惜,藏在腰后的那把槍終究還是沒有能派上用場。
山風自他的面上拂了過去,吹動了破爛的衣物布條微微抖動了一下。
無數水珠拉絲成線,自天空垂落,傾盆而下。
下雨了。
清涼的水珠落在了薄楠眉眼之上,他緩緩起身,剛站直便松了手,手中殺豬刀隨之而落,在還未落地之前便寸寸開裂,化作七零八落的碎片散了一地。
他不嫌繁瑣帶著中山健次郎來此,主要還是為了讓白虎認認門,以后也好知道誰是對頭。
薄楠起身,將大衣脫了下來扔在了地上,曾經看起來還算是厚實的大衣如今只剩下薄薄一件,里面的內襯已經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