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隊的隊形突然變化,原本頂盾舉槊的士兵們,緊緊地靠在了一起,身形下蹲,盾牌也從直頂變成了斜向上的傾放,二十多面盾牌組織的側面,頓時變成了一個斜線的坡面,迎向了那戰馬邊的車輪。
“呯”地一聲巨響,戰馬呼嘯著從小隊邊的空隙沖過,即使是這些狂奔的戰馬,也知道那些尖尖的長槊最好不要去硬撞,加上劉毅是一個人在隊伍最前,受力面最小,而每個隊之間都隔出了十余步的空隙,專門放這些戰車沖過,沒有了御手的戰車,從側面穿了過去,而那掉了腦袋的戟手所拿著的大戟,橫在車的欄桿之上,劃過了晉軍盾陣的上方,帶起一陣呼嘯之風,甚至隔著幾寸,把一些戰士的頭盔之上的紅色盔纓迎風割斷,遠遠看去,晉軍的小陣之中,一片紅色飛舞,奪目耀眼。
八公山上,司馬道子訝道“這,這就是戰車的威力嗎那戰車一沖過,我軍戰士就給如茅草一樣割裂嗎太可怕了,那是我軍戰士的熱血啊”
王國寶諂笑著說道“是啊,這胡人的鐵騎戰車,還是厲害,我軍戰士以血肉之軀對抗,怎么能行呢謝鎮軍啊,你這好不容易訓練出來的北府猛士,今天怕是要傷亡慘重了,我看了都為你可惜呀”
謝玄一言不發,繼續閉眼撫琴,將軍破的曲調,高昂激烈,時而急轉之下,即使不是在戰場上,也可以聽出那曲中的肅殺金戈之氣,一邊的北府軍將領,負責護衛謝玄等人的田洛說道“王爺,王尚書,請你們看仔細了,那飛揚的只不過是紅色的盔纓,并非我軍戰士的鮮血,他們現在蹲在地上,斜舉盾牌,敵軍大戟并不能傷到他們”
司馬道子的臉色一變,放眼看去,果然,幾十輛戰車沖過了晉軍的這些小隊的側面,戟士們在瘋狂地揮戟掄擊,卻只是擊中了這些盾牌,無法對盾后的戰士造成傷害,而那車輪則重重地碾過這些盾牌的側而,如同馳過了那些小山坡的側面一樣,看起來象是半個車子凌空飛行了。
司馬道子的雙眼一亮,黑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孤看明白了,我軍這是斜著頂車輪,卸去這戰車的沖力啊”
田洛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正是我軍平時克制戰車的操練,面對戰車的沖擊,正面硬頂是頂不住的,再強的戰士,哪怕是劉裕,也會給撞飛,畢竟是千斤之力的正面狂沖,非人力所能當,所以,對付戰車,就得這樣,斜盾去頂他們的車輪,然后”
他的話音未落,遠方的劉毅突然吼道“起”
所有的這個小隊的軍士們齊聲吶喊,側面的盾牌手們猛地從地上彈起,臂上的肌肉一陣劇烈地隆突,竟然生生地把這輛高速飛馳的戰車,一側的車輪高高地彈起,連帶著整個車身,都直接向空中飛去。
四匹狂奔的戰馬,猛地給這大力一沖,本能地向著側面傾斜,而車身在被頂起之后,也因為這股大力,發生了側翻,那桿掠過戰士們頭頂的大戟,沖天而起,向上飛出了六七米的距離,再重重地落下,“咣當”一聲,砸到了地上,與此同時的,是整輛戰車,連同那四匹戰馬,也直接翻倒在地,車上唯一還活著的那個弩手,口吐鮮血,摔到了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晉軍小隊中發出了一陣歡呼之聲,劉毅飛快地跑了出來,奔到那個秦軍弩手的身邊,重重地一盾砸下,直取這弩手的脖子,只聽“喀喇”一聲,這弩手的脖子,竟然被這面大木盾生生砸斷,盾邊包裹著的鐵皮,如同鋒利的刃一樣,直接把這腦袋象西瓜一樣地切下,鮮血噴出,把這腦袋直接沖出去了步。
劉毅抄起這個腦袋,重重地擲出,二十步外即將沖進另外的一個小陣的秦軍戰車上,一個正在揮戟掄擊的戟手,直接給砸得一聲慘叫,飛出了戰車,劉毅大吼道“就是這樣,斜頂,掀車”
吼完之后,劉毅看向了前方,煙塵之中,只見劉裕的身影在飛快地奔馳著,跳躍著,刀光閃閃,飛過一輛輛沖過的戰車,時而刀擊,時而擲槊,目標無一例外地就是那些戰車的御手,只這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不下七八輛的戰車的御手,被劉裕擊斃,一如八公山上孫無終嘴里那連珠炮般地數字“七,八,九,十劉裕正在大殺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