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敷的眉頭一皺“振公子,當心危險。”
桓振哈哈一笑,透出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妄“怕什么,他們兩個連馬都沒有,我就不信能跑得上天,再說了,有皇甫將軍和我在這里,還怕對付不了兩個胡商嗎”
皇甫敷暗自嘆了口氣,這桓振天不怕地不怕,武藝卻是非常地高強,即使跟他那個以勇名傳遍天下,可以手格猛獸的父親相比,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自己倒并不是太擔心眼前這兩人真的能勝過自己。想到這里,皇甫敷一揮手,身邊的眾騎士全都行禮打馬,轉身而退,很快,就馳到了百余步左右的距離,又處逆風口,無論這四人說什么事,都不可能聽得清楚了。
劉裕看著眾騎退散后,微微一笑,說道“其實我們這次去長安,并非是要做什么生意,而是奉了謝將軍的命令,想辦法去助慕容泓或者姚萇的軍隊,攻取長安。”
桓振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什么他竟然讓你做這種事怎么可能呢苻堅雖然兵敗,但是長安畢竟是他的首都,關中人心又向著苻堅,哪可能說丟就丟再說了,你區區一個商人,能做什么”
劉裕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正是因為苻堅得人心,所以如果持續打下去,鮮卑人和羌人不能速勝的話,叛亂會被很快平定,一旦讓苻堅緩過勁來,那無論是你們桓家軍的經略中原,還是謝家計劃的出兵齊魯,都只怕要難以實現了。我雖然只是個商人,但在長安也有些自己的關系,尤其是以前為了走私,知道一些秘道,暗門,可以通過這些,助圍攻長安的鮮卑軍隊破城。就算再不濟,也能在長安城中制造混亂,增加苻堅守城的難度。一旦長安的外城被突破,那四方觀望的不少關中豪強,也許就會轉而支持鮮卑人和羌人了。”
皇甫敷的眉頭深鎖“苻堅雖然仁義,但是打仗不行,有他在,并不足為懼,這點在淝水早就證明了。可是慕容鮮卑卻是兇悍善戰,姚萇又是極為狡猾,善于用兵,打掉苻堅,卻扶起兩頭更兇狠的狼,真的是好事嗎”
劉裕笑道“我當時也是這樣問過謝鎮軍的,他卻說,苻堅雖然打仗不行,但是得人心,攻不足而守有余,關中有山河之固,四塞形勝之地,有苻堅在,想收復很難。但是鮮卑人也好,羌賊也罷,并不得人心,即使占了長安,也只能占據一時,不可能長久控制。到時候如果你們王師大起,鼓行入關,則關中父老只會倒向你們大晉。”
劉裕微微一笑,以手按胸,按胡人的禮儀回了個禮“二位都是英雄好漢,此去定會有所作為,不過任何時候都要記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保全自己,方能逞英雄之志”
慕容蘭神色復雜地回了個禮,一言不發。
王睿與王懿轉身大踏步向著北方而行,邊走邊仰天長嘯,漸漸地,他們的身影和嘯聲消失在了地平線的遠端,再也看不見。
皇甫敷的目光落到了劉裕的身上,沉聲道“阿巴斯,現在輪到你們了。”
劉裕淡然一笑“皇甫將軍,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皇甫敷的眼中冷芒一閃“你們并非大晉子民,卻是身負武器,出現在這戰區之中,雖然你們自己說只是商人,但我們無法判定你的話是真是假,所以,本將有理由把你當成奸細拿下,帶回去細細審問。你如果識相的話,就不要逼我們出手,動起手來,我無法保證你的安全。”
劉裕笑道“我們既然并非晉國子民,就有權力走自己的路,剛才的令牌,你也看到了,難道堂堂大晉五州都督的令牌,也不頂事嗎”
皇甫敷不屑地把手中的令牌扔回給了劉裕“阿巴斯先生,我怕你是弄錯了一件事,這個五州都督,可不包括我們荊州啊,北府軍聽謝家的軍令不假,但他謝玄謝鎮軍的將令,還管不到我們荊州軍的頭上。”
慕容蘭的眼中冷芒一閃,握緊了手中的大弓“這么說,你們想要硬來嗎”
吳坊正連忙再次下跪,聲音中帶著哭腔“軍爺,將軍,你們可千萬別冤枉了二位好人啊,他們若是奸細,又怎么會留下來救我們呢我小老兒以性命擔保,他們絕非大晉之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