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義笑道“原來郡守大人是故意試探我們啊,現在你還懷疑我等嗎”
茍輔搖了搖頭,正色道“當然不會了。來人,給我斬了羌賊來使,把首級懸于城樓,告訴姚萇老賊,新平人的答案是什么”
十天之后,新平城外。
姚萇仍然坐在十天前的那個土丘之上,眉頭深鎖,看著面前的戰場,新平城的城墻,已經是千瘡百孔,城下尸橫遍野,盡是羌人兵士,天空中盤旋著成群結隊的烏鴉和禿鷲,而遠處的樹木和荒野中,野狗和土狼們也在來回地走動著,只等著夜幕降臨,就去享受一頓人肉大餐。
“轟”地一聲,一座與城墻齊高的土山,立于東城的城關之外,被十幾塊從城中飛來的巨石所砸中,站在土山頂的二十余名羌兵弓箭手,頓時就成了肉餅,而土山頭上的覆土,也被這一陣飛石砸得出現了塌方,幾百名正在順著土山的反斜面往上爬的羌兵們,甚至來不及轉身往下逃跑,就給這些土塊重重地壓在了身上,很快,一座高達二丈余的土山,就壓著三百余名羌人,散落一地。
城頭響起了一陣歡呼之聲,新平守軍的梆子聲響徹四城“姚萇姚萇,羌賊死光姚萇姚萇,羌賊死光”
馮苗和馮羽慚愧地低下了頭,紅臉變得如同燒紅的炭一樣,而馮杰的聲音仍然在他們的耳邊回蕩著“這二十多年來,我們新平人是怎么過的每天一看那缺的一角,還吃得下飯,睡得好覺嗎這樣的大辱,要怎么才能洗雪我馮杰不才,幾十年來一直就在等一個機會,今天,就是我們洗雪恥辱的最好機會”
所有人都精神為之一振,抬起了頭,看向了馮杰,趙義的眉頭先是一振,轉而緊鎖,搖了搖頭“馮公,話雖如此,但畢竟敵強我弱啊,羌賊數萬,又因為擊敗王師得了不少精良的裝備,我們城中就算各大家族一起出丁,也不過六七千人,而城中的盔甲戰械,也不過三千左右,城池并非堅固,存糧亦非足夠,只怕要硬拼的話,是以卵擊石啊。并非我趙某人貪生怕死,只是這樣白白犧牲,沒有意義啊。”
馮羽的臉色一變,沉聲道“趙公子,你剛才可是說絕不能降的啊,現在又說這些話,是何意思難道一開始你是隨口一說,并不當真的嗎”
趙義正色道“并非如此,我的意思是,可以暫避敵鋒芒,假裝歸順,等羌賊一走,我們再撥亂反正,斷敵后路,這樣比白白地硬拼要強得多啊。”
馮杰的神色堅毅,搖了搖頭“此事萬萬不可。現在天下大亂,不少州郡都是這樣叛秦降賊,或者是自立,大半也是存了這般心思,想要將來反正,可是現在天王最需要的不是這種他日反正,而是需要忠義之士能以一腔熱血來保家衛國,讓所有人都看到,大秦沒有亡,還有忠臣良將在為之奮戰,賊軍看似勢大,但終不得人心,總有一天,仍然會覆滅”
趙義咬了咬牙“可是話雖如此,力量如此懸殊,打起來完全沒有勝算啊,若是各方義士看到我們起兵,也不過很快地給消滅,豈不是更會動搖他們抗擊的決心”
馮杰慨然道“情況沒有這么糟糕,城中尚有萬余軍民,我們各大家族的家丁部曲加到一起,超過五千人,而我馮氏多年來庫存了一些盔甲戰具,以備亂世之需,也有二千余件,現在國難當頭,連同府庫中的存貨,可以組織起四千余人的守軍,他們多是曾經上過戰場的將士,又是本地人,為保家國而戰,自然是士氣高昂。”